第30章 逐漸踏入的陷阱(1 / 2)

眼前一片漆黑,四肢也隻剩被桎梏的觸感,像沉在黑不見底的泥沼裏,連魂魄都覺得難受。她試圖掙紮,然而五髒俱損、妖力大傷,不管她多使勁兒都毫無作用,隻耳朵空前的靈敏起來。

“你不必隨我去,隻兩日,若找不到我便回來。衙門的事你與霍良暫且頂著,若遇著十分要緊的,傳消息給我便是。”

“……用不了七日,我也沒那麼多功夫能耽誤。生死有命,何況她不算無辜。”

“去備馬便是,馬車就不必了。”

談話至此,掩上的門也“吱呀”一聲被推開,宋立言進得屋子裏來,朝裴獻賦道:“晚輩已經安排妥當,敢問前輩,此人這傷勢,可堪顛簸?”

“常人是不能,她自是可以。”裴獻賦從袖子裏拿出一瓶藥遞給他,“每日喂她一顆,保全五內,聚魂定魄。”

“多謝。”

聽見藥丸在瓷瓶裏滾動的聲音,樓似玉渾身發寒。這裴獻賦哪裏會給什麼聚魂定魄的藥啊,分明是怕她恢複太快,不日就衝破這桎梏,故而借藥之名繼續給她下毒。

不能信啊!誰信誰是傻子!

然而,在宋立言眼裏的裴獻賦完全無辜,行醫救人罷了,能安什麼壞心呢?收下藥瓶,他當即就倒出一顆,想塞到了她嘴裏。

樓似玉死死地咬牙,哪怕是不能說話不能動,也想給他表達出點抗拒來。

左右塞不進,宋立言皺眉,正想收回手,裴獻賦卻是體貼地上來道:“此藥丸不好吞咽,可化水服之。”

說罷,還順手倒了杯茶給他。

卑鄙,無恥,惡毒!樓似玉氣得魂都打顫,卻是沒什麼辦法。唇上一涼,有水滲入,她想抗拒也無法,嘴裏倒是嚐不著什麼味兒,可藥入肺腑,四肢都更加僵硬難不成。

“說來也奇怪,之前在下看大人對她頗多關懷,如今這人都快死了,大人怎倒是如此冷靜?”裴獻賦打趣地道,“難不成有更漂亮的小娘子出現了?”

宋立言平靜地開口:“前輩誤會,晚輩與這位掌櫃從無私情,私交也不深。若不是有案未結,這蛇膽草也是不必尋的。”

聽聽,多紮心,多讓人痛快啊!裴獻賦輕笑,餘光掃一眼軟榻上的人,眼尾都愉悅地眯了起來:“大人說笑,若當真沒私交,她又怎麼會替大人擋傷?”

這個問題宋立言也很想知道答案,可惜她不肯說,說了也不一定是真話。既如此,他也就懶得問。若她是人,那他自當問清這妖法來處。若她不是人,那這一遭她若魂飛魄散,他也不會強留。

想是這麼想好了的,隻是,目光落在那張一點血色也沒有的臉上,宋立言抿唇,還是稍稍捏緊了手。

“事不宜遲,大人若真想尋到那蛇膽草,就早些出發吧。”裴獻賦道,“在下雖是隱居多年,但怎麼說也長大人些歲數,大人若是遇險,隻消同門傳音,在下必定伸以援手。”

宋立言點頭,等宋洵來回話的時候,便將樓似玉抱起來,徑直出門。

“掌燈客棧那邊,你去傳個話。”抱著人上了馬,宋立言拉著韁繩道,“就說樓掌櫃誠信經營多年,乃商戶楷模,故而本官帶她去鄰縣的商賈大會,讓他們不必擔心。”

宋洵一愣,分外複雜地看了他一眼。

“怎麼?”他疑惑。

“沒……”宋洵撓頭,笑了笑小聲道,“就是覺得,樓掌櫃對大人似乎頗有影響。”

這種話要是放在以前,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說的,辦事而已,哪裏會為別人找這麼漂亮的借口。

宋立言一頓,調轉馬頭當沒聽見這話:“我走了。”

“大人路上小心。”

馬背顛簸起來,樓似玉就算是被他放在身前也難免左搖右晃,好幾次還差點掉下馬。宋立言不得已,隻能空出一隻手來摟著她的腰。

別家開客棧酒樓的掌櫃,都吃得肥頭大耳,那樣才能顯出自家的東西好吃。這人倒是好,看著纖細,抱著更是輕,腰上肉都沒有,環臂摟著都覺得空蕩蕩的。

就這樣的小身板,怎麼習妖法?

意識到自己又在操心不該操心之事,宋立言暗罵自己一句,定了定神。

岐鬥山北峰看似不遠,實則要抵山腳也得騎馬到天黑。途中經過一個茶攤,宋立言勒馬,決定將人抱下去歇一歇。

茶攤上沒別人,小二看見他,分外熱情地擦著桌子道:“客官請坐,想喝什麼茶?”

“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