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到達鎮上的時候,已經黃昏。
這一天坐飛機趕火車又坐汽車,一路顛簸下來,她已經疲憊不堪,拎著行李走出車站時,她總算是鬆了口氣。
暮色下的景象讓朝夕頗有幾分不適應,矮塌塌的房屋,狹窄的馬路,空氣中彌漫著腥味,估計是靠近海邊的原因。車站門口擠滿了賣水果的攤販和載客的摩托車,她一出來就被眾多摩托車圍堵在中間,“姑娘去哪?”、“我來載你”、“上我這上我這”、“還是上我這吧”、“來來,我便宜點載你羅”……在京城的摩天大樓中待久了,猛然置身這樣亂糟糟的環境中,朝夕本能地有些畏懼,幾乎脫不開身。最後她瞅準一位麵相憨厚的大哥,跳上他的摩托車,報出地址,那位大哥一溜煙地載著她突出了重圍。耳邊是呼呼的風聲,更多的腥氣撲麵而來,朝夕隻覺胃一陣陣地往上翻。
付了車錢很久,朝夕仍站在紅星小學門口徘徊。
這就是連波上班的地方?
一張鏽跡斑斑的鐵門內,隻有矮矮的幾間破敗平房,中間是個操場,小得可憐。學校可能已經放學,校園裏空無一人。
“姑娘,你找誰?”朝夕正張望著,旁邊的門房內走出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漢子,背著手,也在打量朝夕。
朝夕惶恐地看著他。
“我都瞧見你好一會兒了,老在這走來走去。”那漢子看上去倒還和氣,笑容可掬地說,“你是不是找人?”
朝夕點點頭:“我想打聽下,你們這有個叫連波的嗎?”
那漢子的眼睛一下就亮起來:“有啊,他是我們這的教導主任。”說著很熱情地迎上來,“你是連老師的什麼人啊,他不在呢。”
“不在?”朝夕一驚。
“嗯,走了好幾天了,說是去看他父親,他父親是部隊上的。”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昨天他有打電話過來,說是要遲幾天,他去北京辦點事。”
“去,去北京了?”
“可不是,今兒早上應該就到了北京。”
“……”
朝夕徹底無語,她就是今天早上從北京飛過來的,他們竟然在機場錯過了!到底是緣分淺了,即便擦肩而過,也看不見對方。今生今世,他們還能見麵嗎?隻覺淒惶,真是淒惶,人生的規則如此殘酷,一旦走錯路,就隻能朝著錯誤的軌跡一路走下去,就如此刻,他躲了她三年,她執意追過來,千山萬水地追過來,她在想她是不是又錯了?其實她也不知道她此番來G省見他是為了什麼,質問他,罵他,扇他耳光,抑或是跟他同歸於盡?
那位跟朝夕打招呼的漢子就是楊校長,見朝夕一身城裏人打扮,拎著行李,料想她肯定是遠道而來,連忙很熱情地接過朝夕的行李,招呼道:“來來來,跟我走,到我家去吃飯,都這麼晚了。”楊校長顯得很興奮,一邊引著朝夕往前走一邊說,“我家就住學校後麵,正好要開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