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寒冬時節,大雪紛飛,銀裝素裹。
白茫茫的雪地裏,一個小小的身影跑來跑去,玩得正開心。
而在離她不遠處,坐著一個年輕男子,男子麵容俊秀,神情專注,他麵前還支著一個畫板。畫板上畫的是個女人,標準的瓜子臉配上精致的五官,一看就是個美人坯子。
小人兒大概玩累了,一邊叫著爸爸,一邊朝著男子的方向跑去。
可是她人小,腿又短,大概是跑的太急了,腳下一個趔趄,直接就摔倒在那冰天雪地裏。
顧煜見自己寶貝女兒摔了,嚇得趕緊扔掉手中的畫筆跑了上去,“念夏!”
小念夏也不哭,直接從雪地裏拉爬起來就撲進了顧煜的懷裏,“爸爸!”
軟軟糯糯的語氣,帶著些許撒嬌的意味。
顧煜將她抱起來,滿臉都是心疼,“怎麼樣?摔疼了沒有?”
小念夏搖搖頭,眼光卻落到了畫板上,她眼中一亮,連忙揮舞著小手叫道,“媽媽!”
顧煜失笑,然後寵溺的掛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就你最聰明,每次都能認出媽媽來。”
“才不是呢!”小念夏偏過頭,奶聲奶氣的說道,“爺爺說,爸爸就隻會畫媽媽。”
“……”顧煜滿臉黑線,“那爺爺還跟你說了什麼?”
小念夏歪著腦袋想了一下,“爺爺還說,媽媽去了天堂,可是爸爸,天堂在哪裏啊?很遠嗎?為什麼都這麼久了,媽媽還沒有從天堂裏回來?”
“天堂啊……”顧煜的眼神開始變得虛無縹緲起來,他的聲音很輕,也很柔,“天堂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因為太遠了,所以媽媽要等念夏長大了才會回來。”
“噢!”小念夏似懂非懂的應了一聲,然後握緊小拳頭道,“那我一定要快快長大,這樣,我就可以見到媽媽了。”
小孩子的世界總是美好的,仿佛什麼煩惱都沒有。
念夏很乖,也很懂事,而她那幾乎跟夏以笙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了眉眼,成了顧煜堅持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下午,顧煜去了墓地,因為今天正好是夏以笙三周年的忌日。
墓碑前的花是新鮮的,墓碑旁的人卻是認識的。
大概是聽到就了顧煜的腳步聲,孟衍頭也沒回,“來了?”
顧煜“嗯”了一聲,然後彎腰將手裏的花放在了墓碑前。
孟衍這才回過頭來,看到顧煜一個人來的,不禁又問了一句,“怎麼沒帶念夏來?”
“她還太小了,不適合這樣的地方。”
孟衍點點頭,說了句“也是”之後,便不再說話,隻怔怔的盯著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顧煜覺得他跟孟衍之間關係很微妙,說是朋友吧,可是他們之間唯一雷打不動的交集便是同時來給夏以笙掃墓,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說是敵人吧,可是他們卻又可以這樣心平氣和的在一起坐上大半天。
說是陌生人吧,但是他們見麵的時候,也會互相寒暄兩句。
反正,自從夏以笙死後,他們之間的關係就一直這樣不鹹不淡的,沒有怨,也沒有恨,隻有無邊無際的思念。
人們都說,時間是治愈一切傷口的良藥,可是在顧煜看來,不管過去多久,都沒有辦法抹去夏以笙在他心中的痕跡。
三年了,她不在的這三年,他對她的思念隻增不減。
無數次午夜夢回,他其實都想問她一句,以笙,這些年來,你可否安好?
夏以笙,我真的,好想你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