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蟬某天晚上很不高興地回了家門。
容桑看著他愁容滿麵, 忍不住問道:“怎麼了?”
“娘親,”阿蟬撲進她懷裏,噘著嘴不高興道:“我喜歡上鎮上一個小姑娘, 但是她不喜歡吃桃幹,我覺得她好沒品味!”
容桑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安慰,“那你有沒有問過她為什麼不愛吃桃幹呀?”
“問過, ”阿蟬委委屈屈, “她說因為她們家就是開蜜餞鋪子的,所以她不愛吃。”
“所以……”容桑揉了揉他腦後的發揪兒,好奇:“所以你是喜歡人家,還是喜歡人家的鋪子?”
阿蟬突然噤聲了,沉默半晌,才低下頭埋在容桑懷裏, 不好意思道:“……我都喜歡。”
容桑點他後背,環顧四周,忽然想起來有一會兒沒看見江歸晚了,便又問道:“你看見你爹爹了沒,這都一下午沒見他人影了。”
阿蟬說他知道:“下午娘親午憩的時候, 那王遊又帶人來鬧事, 想把娘親搶回去, 爹爹把人趕跑後,說去德珍樓給娘親買些愛吃的糕點回來。”
買糕點買到現在?
雖然知道江歸晚不會丟, 但容桑還是用靈識四處看了看,發現江歸晚不知為何, 在大街上出神地站著。
她放下阿蟬打算出門去看看,叮囑阿蟬一定明天得去找那個小姑娘好好說說清楚。
出了門走到街上,循著江歸晚的蹤跡過去, 她總算在一個拐角處找到了看著一地被撞翻的糕點發呆的江歸晚。
“怎麼了這是?”她跑過去,拉了拉江歸晚的衣袖,但江歸晚隻是抿緊了唇,並沒有理她。
一邊有個賣菜的大娘,她指了指容桑:“你是他的娘子嗎?哎喲你可算來了,他可在這兒站一下午,都擋住我做生意了,你快把他帶回去!”
將身上的碎銀掏出來給大娘,容桑急忙點頭:“哎好,我這就帶他回去。江歸晚?”
扯了幾下扯不動,江歸晚終於抬起眼來看她,一雙漂亮眸子裏盛滿了陌生,抬起手,鬆拳露出手心的玉佩:“你是誰,你認識我嗎,這是你的嗎?”
腦子裏正一片混亂,可看見容桑的第一秒,他呆滯在原地,一種強烈且毫無征兆的想法籠罩住他,幾乎沒有一絲猶豫,他便脫口而出:“我好像見過你,我能求娶你嗎?”
容桑懷疑他在說笑。
她試圖從江歸晚的眼神中找出幾分演戲的痕跡,“你瞎說什麼呢,你本來就是我夫君,忘了嗎?”
“真的嗎?”江歸晚眼中肉眼可見多了幾分驚喜,他像是真的忘了,一雙手想碰容桑卻又很快收回,帶了幾絲膽怯。
看他不像是裝的,容桑眨了眨眼,收回視線問旁邊的大娘:“大娘,他今天一下午都在這兒,是不是摔到頭了?我夫君不認識我了。”
“沒摔到頭!”大娘十分肯定,她指了指滿地狼藉和江歸晚手中的玉佩,又道:“但是被這個玉佩給砸了一下。”
“砸了一下?”容桑懷疑自己聽錯了,江歸晚又不是凡人,怎麼可能被砸一下就給砸失憶了?
“可不是嗎,”大娘感慨,“下午那王家少爺喊了幾個家丁過來街上找你的夫君,你夫君可厲害了,手裏提著食盒,空手就給人都打趴下了。他正要離開的時候,這塊玉佩就從天上落下來,不偏不倚,哎,正好砸到了你夫君頭上,你說巧不巧!人都砸懵了,看看這一地糕點,可都是德珍樓的呢,多可惜!”
大娘擱這兒說書似的,容桑聽完一言不發,從他手中接過了玉佩,卻怎麼看怎麼眼熟。
她歎了口氣將人帶回了家,先是跑去王府將那些挑事兒的人打了一頓,又將王遊吊了起來,稍微拿靈劍砍斷他家一棵百年老樹,便將人嚇得發誓再也不去找他們的麻煩了。
她讓江歸晚不要亂傷人,不要與王遊太過計較,可到最後居然讓王遊愈發猖狂,居然找事找到街上,還使得江歸晚被砸失憶了。
教訓完人,她透過玉佩傳消息給常經綸,問他為什麼砸江歸晚。
玉佩上的花紋是九宮日特有的花紋,上麵還殘留著幾分常經綸的氣息。
這副身體畢竟不是原來的,隨著她記憶一起恢複過來的修為也隻有從前的十之二三,也因此傳完消息後容桑便覺得有些疲憊了。
她看著不遠處跟見什麼新鮮玩意兒一樣戳阿蟬臉蛋的江歸晚,不由得一陣頭痛。
風水輪流轉,她剛恢複記憶沒多久,江歸晚就就失憶了。
江歸晚好像回到了他剛上九宮日的那個時候,青澀中帶著幾分莽撞,他看著麵前的白團子,問道:“我真是你爹爹啊?”
又偷偷瞥了一眼不遠處揉按太陽穴的容桑,臉紅了幾分:“還有,你的娘親,真是我娘子啊?”
容桑聽得分明,正想回答他的時候,常經綸的回信甩了過來:不好意思師妹,手滑。
“……”
一連吐槽了許久給常經綸發過去,問有沒有什麼法子讓江歸晚記起來,她再抬頭時,夜已經深了。
江歸晚不知何時站到了她的麵前,一對上容桑視線便開始結巴:“姑,姑娘,能問問,我我我今晚睡哪兒嗎?”
“喊什麼姑娘。”容桑不高興了,不是白天還說要求娶她嗎,怎麼晚上真娶了反而喊姑娘了。她糾正道:“喊我桑桑。”
“桑——”江歸晚漲紅了臉,似是無論如何都喊不出來,便含糊過去,直接問道:“府,府內還有空房間嗎,夜深了,還是先睡覺吧。”
“沒有。”容桑毫不猶豫地瞎說,“我家沒有空房間,你平時都和我睡一間,既然困了那便走吧。”
“走去哪兒?”江歸晚被拉著,跟在容桑身後:“姑娘,男女授受不親!我現在還沒確認是不是你相公呢,還是多注意距離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