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收了笑,言歸正傳,對索額圖道:“叔姥爺說這銀子不能退,那我就不退。說要我捐,我捐就是了。不過這不記實名終歸不好,到底顯不出我的心意來。”

胤礽伸手撫了撫桌案上的兩包銀子,又將那冊子拿起來翻了翻,沉吟片刻,才對著索額圖笑道:“我怎麼倒忘了?這冊子上得添兩個人,若是添上了,這二百兩銀子也有了著落。眾人一瞧,也會知道這二百兩銀子是我孝敬的。”

索額圖心思一轉,即刻就懂了胤礽的意思:“太子的意思是,添上太皇太後和佟貴妃?”

“即使不在宮裏,這樣大的事情,這兩個人也是缺不得的。”

胤礽笑起來,他心中想到了主意,又為這二百兩銀子有了著落,心裏高興得很,當即叫了顧氏進來吩咐道:“你將這二百兩銀子給惠嬪娘娘送去,就說其中一百二十兩記在太皇太後那裏,七十兩記在佟貴妃名下,剩下的十兩,記在胤禛名下。將烏雅氏替胤禛出的那五兩銀子還給烏雅氏。胤祉都出了十兩,胤禛總不好隻有五兩的。”

顧氏一聽說這銀子不還了,心裏也高興起來,又聽胤礽這般安排,起初尚不能理解,過後一想就明白了胤礽的用意,當即笑道:“奴才這就去辦。”

言罷,顧氏捧著那二百兩銀子便走了。

胤礽轉而望著索額圖笑:“我這樣安排,叔姥爺覺得如何?”

索額圖點點頭道:“太子安排的極妥當。隻是胤禛阿哥的事,似乎不與咱們相幹啊。”

現今太皇太後和佟貴妃都不在宮裏,惠嬪等人代理宮務,可太皇太後與佟貴妃又不是永遠不回來了,太皇太後也就罷了,不會在意這些小事。但佟貴妃是主理後宮的人,她回來若是知道惠嬪將這事兒辦得有聲有色的,得了天大的好處和臉麵,她佟貴妃卻一點都沒有,她心裏能不恨惠嬪提都不提她嗎?

索額圖想著,惠嬪縱使有些手段,可到底還是欠考慮了,大概是事多事忙,竟完全忘了宮裏聯名捐助的事兒即便是她起頭的,卻也不能把佟貴妃完全排除在外啊,太後之下便是幾個嬪,那太皇太後和佟貴妃的位置在哪裏?

惠嬪沒想到,難道別人也沒有想到嗎?

又或者,惠嬪是想到了這些,卻不願意將佟貴妃提出來,她想自己占了這好處和臉麵。

“太子若是不給惠嬪娘娘等人填補這個錯漏,豈不是更好?”

索額圖道,“其實臣之前都替太子想好了,這二百兩銀子直接附在最後,另用朱筆寫成,就是不寫明是太子所捐,但眾人一瞧,都會知道是太子捐的。“

等到佟貴妃回來,那宮裏可就熱鬧了,惠嬪肯定得倒黴!

大阿哥說不定要得皇上訓斥,再加上惠嬪跟著倒黴,明珠肯定也跟著鬧心,索額圖一想到那樣的情景,心中便萬分暢快!

“我知道叔姥爺的意思,那樣縱然好,卻到底隻是為了我自己,我還想用它做個人情呢,”

胤礽微微一笑,他就知道索額圖沒什麼好主意,盡是些餿主意,就算他得康熙寵愛,又怎麼能擅用朱筆?就是眾人看了朱筆字跡知道那銀子是他出的,但擅用朱筆的罪名還是落在了他的頭上,即使康熙現在不計較,難道以後也會不計較嗎?他又怎麼能把這樣的把柄送給天下人都知道?

不過,他心中雖對索額圖此言不滿,卻未在索額圖跟前明言,隻繼續笑道,“而且我倒是覺得,我填補了這麼錯漏,才會更好。”

索額圖先是一愣,而後才恍然大悟,當下輕拍自己的腦門連聲歎道:“對呀!對呀!我怎麼這麼糊塗,果然是填補了才好啊!”

太子填補了錯漏,那是太子的好處,並非惠嬪的。且太子這樣一填補,倒顯得惠嬪錯處更大了,佟貴妃回來,照舊饒不過她的。

二則,於太皇太後處,太子這樣做是盡了孝心的,太皇太後也會高興。且太皇太後所捐為一百二十兩,這是闔宮最多,自然得的臉麵最大,底下那些個人,也就不夠看了。

於佟貴妃處,太子自然能得佟貴妃的感激。兩宮之後就是佟貴妃,她的七十兩也是壓著眾後妃的。

索額圖想,到底還是太子周全,這一手,是全了宮內上下的體麵。何況所有人都知道如今太皇太後和佟貴妃不在宮裏,這銀子也不可能是自這兩處出來的,太子又沒讓眾人封口,他也自然有辦法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兩處的銀子,是太子所出的。

胤礽見索額圖想通了,才微微扯唇笑道:“我既然替佟貴妃添了銀子,自然也不能放任烏雅氏給胤禛銀子了。胤禛的這一份,我也還是得替他出的。何況,上回在阿哥所時,我雖是遵著宮裏的規矩,不肯幫烏雅氏進去,但看在佟貴妃眼裏,大概會覺得我是在幫她維護她,既然都已經這樣了,索性就再幫一回好了。就讓她欠我兩回人情,日後也好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