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能做成此事,胤禔是怎麼樣都行的,當下點頭道:“都聽額娘的,都依額娘的!”

“隻是不知,額娘有什麼規矩?”

惠嬪道:“內廷之物,不能在外頭流通。若是叫皇上知道內造之物叫你們給了外頭的百姓,就是好事兒也叫你們給辦砸了!一則,內造之物,百姓是不能用的,即使用了,那也是要殺頭的,你們給出去,那是害了人家。二則,你們給這些東西出去,也幫不上人家什麼忙,那些東西在咱們手裏是金銀器物,在人家手裏是個死疙瘩,砸在手裏不能流通又不能換錢還燙手,要來何用呢?”

胤禔覺得惠嬪說的很有道理:“那依額娘的意思,要怎麼辦呢?”

惠嬪微微一笑,道:“要賑濟災民,自然還是要銀子和吃食啊!宮裏上上下下,都是有月例銀子可領的,吃食也好辦,這些不過都是我一句話的事兒。不過我想著,若要秉承自願,隻怕沒幾個人肯出銀子。畢竟宮裏也難,不過卻可放出風兒去,說這捐銀子是要登記造冊的,將來是要呈給皇上看的。等到論功行賞的時候,就照著這個冊子來。這樣一來,就不愁拿不到銀子了!”

“餘下的,倒是可以按照你所說的那樣去辦。我與榮嬪、宜嬪經辦,你承著督辦的名聲,具體事宜自然不需你操辦的。太子那邊,不管他送不送東西來,這事兒我也會給你辦成的!不過,你出風頭可以,卻不能搶了太子的功勞,若是人前,你還是得說這主意是太子想出來的。畢竟他跟你說的時候,皇太後是在跟前聽著的。”

胤禔點點頭:“額娘放心,這個我自然是曉得的。隻要額娘辦成了此事,便是主意不是我出的,這冊子到了皇阿瑪跟前,那也是我跟額娘的功勞最大,那就算是在皇阿瑪跟前露臉了!”

“那就成了,事不宜遲,這事兒得趕在戶部撥銀之前辦成,我這就不耽擱了,我去找榮嬪和宜嬪商議去。”

惠嬪喝了一盞茶,忙忙的就去尋榮嬪宜嬪二人去了。

胤礽出宮沒有帶顧氏去,等胤礽回來,顧氏忙著急迎了上來,胤礽就著她的手喝盡茶盞中的溫茶,而後將手抬到顧氏跟前道:“奶娘,我的手疼,該換藥了。”

這幾日他的手傷愈合的很慢,方才回宮時,傷口鑽心的疼痛,他這才想起,今日一忙,倒是忘記換藥之事了。

顧氏一聽,來不及怨自己失責,忙喚了人送了藥膏來,給胤礽的傷口換藥:“太子爺的事兒可是辦完了?”

“沒有,”胤礽搖了搖頭,忍著疼對顧氏道,“奶娘,我的事兒才剛開始,不過下頭的事兒就須得奶娘助我了。”

他將他的打算與顧氏說了一遍,顧氏聽完就搖頭道:“太子爺,這不妥。要宮裏人自願捐物賑濟災民,這是不行的。大內之物,就是一針一線都不能流落到外頭去。別說主子們的東西了,就是奴才們的東西,也不能送出去。這不合規矩不說,就算送了出去,外頭的人也不敢輕用啊!”

顧氏見胤礽擰著眉,又道,“若太子爺真想盡一份心力的話,隻能送銀子。老百姓過日子,靠的就是銀子。家裏的房子塌了,人死了,但隻要有銀子,就還能過活下去。有了銀子,就什麼都有了。”

“縱是大阿哥去跟惠嬪娘娘商議,想必惠嬪娘娘也是這個話的。主子們的東西是不可輕動的,要想讓宮女太監們捐衣是不可能的,捐點兒銀錢當還是可以的。”

胤礽垂眸細思,覺得顧氏的話倒是有幾分道理,這不是現代,人沒有貴賤之分。富人的東西捐出來,災區人民當是可以用的。偏偏這封建社會規矩多,皇家的東西,災民怎麼能用?怎麼敢用?

他心裏的一腔熱望讓顧氏這一番話給熄了不少,顧氏說捐銀子,可他哪有銀子?

他原本還想的好好兒的,等回宮後,將他樸素些的舊衣都捐出來給百姓的孩子穿,如今看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雖是皇太子,可一應用物皆是去內務府支領,康熙對他也總有賞賜,但全是器物,從沒有說賞賜他銀子的。

他的毓慶宮裏陳設極有古風,樣樣都是價值連城的玩意兒,偏偏沒有一樣能用能賣,皆是內務府造冊的東西,都是擺著好看的,那雖是他名下的東西,但還是那句話——不能輕動。

若是實際論起來,他其實身無分文,哪有什麼銀錢啊!

胤礽在心裏大歎,這才叫有心無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