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於冬兒終於搶到一次先,按動電鈕,別墅的遠門緩緩打開,黎自強的省委二號車緩緩駛入院子裏,停在院牆的大樹下麵。
車子還沒停穩,一個文質彬彬的短發中年人就推開了車門,穩穩地一腳踩在地上,從車裏鑽出來,然後馬上打開車的後門,緊接著,身材高大、滿臉嚴肅的黎自強,就分毫不差地探身出來……整個過程如同精密的儀器一般,分毫不差,顯然是經過許多年的默契配合的。
秦誌柄和錢光偉早就站到了車前不遠處,恭恭敬敬地垂手肅立,他們的身後,則是胡山桂和雷關超兩人。至於大家的太太們,全都站在更後麵的地方,幫著高圓圓和於冬兒整理長長的餐桌,重新布好自助餐。
好吧,其實食材早就準備好了,幾位太太們隻不過是站在桌邊,裝個樣子而已。
就好像植樹節的時候,領導們拎著鐵鍬擺個pose讓記者拍照就行了,誰要真以為那棵樹真的是領導種下的,那就是傻子了。
黎自強見到秦誌柄和錢光偉兩人,嚴肅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來,先握住了錢光偉的手,說道:“錢光偉同誌,都說真金不怕火煉,你是個禁得起考驗的好同誌,工作能力更是沒的說,要我說,早就該把你這樣的通知,放在更重要的崗位上,給你加加擔子才對嘛。”
錢光偉頓時腦袋就“嗡”地一下,整個身子都有些僵反應了。
這官場上的話,很多時候,你就得反著聽才行。錢光偉明白的很,他好不容易借了康二蛋的勢,才保住了自己的烏紗帽,這就已經是僥幸了,升官他是根本不敢想的。可是現在黎自強卻說要給他加加擔子……加你妹啊,這明擺著就是反話,準備把自己給擼掉呢吧?
相比之下,黎自強和秦誌柄的交流,就平淡多了,不過在黎自強的最後一句話,讓秦誌柄有時間來找他彙報一下工作。
錢光偉頓時臉色灰白,而秦誌柄則滿臉都是控製不住的驚喜,好不容易忍到黎自強走向餐桌,秦誌柄馬上就朝南楠看過去,見到南楠很隱蔽地朝他做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然後朝別墅方向怒了努嘴。
頓時,秦誌柄被巨大的幸福感給包圍了。
果然是康二蛋,他的動作好快,剛才才答應過他,這麼快就給黎自強打電話了。
秦誌柄可不認為這是南楠的功勞,她頂多就是給康二蛋引見一下她的家族而已,如果她真有能量能把他給扶正,她早就幹了,輪不到康二蛋來做這個人情。想來這件事也隻有康二蛋親自和南家談,南家才會拿出足夠的代價,做交易捧他上位。
秦誌柄捫心自問,如果換了自己是康二蛋的話,他會出這樣大的力氣,為一個女人的父親出力嗎?
答案是不會。
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秦誌柄忽然覺得,還真沒看出來,康二蛋是個多情種子呢,看來女兒跟著他,也未必就是受委屈,可能還是件很幸福的事情也說不定。
隻可惜,康二蛋已經有老婆了,京城吳家這種龐然大物,不是他這樣的小門小戶能比得了的,所以女兒也隻能當一輩子的小三了,基本是沒機會扶正了。
帶著又慶幸、又失落的複雜情緒,秦誌柄緊緊跟在黎自強的身後,來到了餐台前。
相比起秦誌柄來,錢光偉就完全無法淡定了。他無法理解,事情不是已經過去了嗎?怎麼又舊話重提了?
武彩鳳看到丈夫失落的樣子,也有些慌神兒了,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這時秦誌柄靈機一動,一個壞點子頓時從心底冒起。
秦誌柄不動聲色地移動步伐,逐漸向武彩鳳靠近,等到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秦誌柄用隻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小聲說道:“嫂子,你該找找康少了。”
武彩鳳聞言,頓時為之一驚,趁著端盤子挑選食物的時候,湊到錢光偉的身邊,小聲問道:“老公,剛才黎書記說什麼?”
錢光偉此刻也穩下了心神,小聲說道:“聽他的意思,應該是要把我給調走,不是要擼掉我。”
武彩鳳頓時大吃一驚,要是別人放出這個風聲來,她肯定一巴掌就扇過去了,可這話偏偏是黎書記親口說的。
定了定神,武彩鳳小聲說道:“黎書記是在給你透口風?還是已經定下來了?”
錢光偉煩惱地說道:“我怎麼知道。”
武彩鳳頓時想起剛才秦誌柄對她說的話,咬了咬牙,小聲說道:“我去找康少,你去打電話給權省長,我們雙管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