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東方,天邊逐漸泛起了一絲魚肚白,吳玉嬌一手枕著車窗,眼神無意識地凝視著飛快向後略去的一根根路燈,手指輕輕地揉著太陽穴痛苦地思索著——到底誰才是那條大魚呢?查到最後,真的會是看起來老實憨厚的康二蛋嗎?
開車的孫玉平瞄了吳玉嬌一眼,眼神裏有隱藏很深的欲望,然後幹咳一聲,說道:“吳姐,現在是要回隊裏去嗎?”
孫玉平就是剛才出手按著劉進步的頭的人,雖然年紀比吳玉嬌大四歲,但卻成天一口一個“吳姐”親熱地喊著,是吳玉嬌在刑警隊最忠實的追求者之一。
雖然對孫玉平這種行為,很不感冒,甚至有些厭惡,不喜歡孫玉平的油滑。但是,吳玉嬌終究麵嫩,而且也確實有一點點女孩子的虛榮心作祟,所以對孫玉平,吳玉嬌大部分時間裏都是和顏悅色。
“去東星電子廠吧。”吳玉嬌想了想,說道。
“遲慧萍已經被帶到局裏了,最新的情況,她說她什麼都沒做,也什麼都不知道,隻說康二蛋跟張仲馬他們發生衝突的事,她沒跟劉進步說過,劉進步是毫不知情的。”孫玉平飛快地報告了一下現在的情況,然後專心開車,目的地,自然是吳玉嬌說的東星電子廠,而不是市刑警大隊。
吳玉嬌揉著太陽穴,疲倦地說道:“遲慧萍自己不說,別人可能會說,所以也不能確定劉進步就真的完全不知情。我們去調查一下遲慧萍在單位的好姐妹吧,聽說她有個同寢室的好朋友?”
孫玉平一邊掌握方向盤,一邊摸出手機瞄了一眼,說道:“遲慧萍的室友名叫沈霞,關於她的情況我已經托朋友去調查了……哦,短信發來了,這個沈霞是東星電子廠醫務室的醫生,今年二十八歲……咦,她竟然是羊城醫科大學畢業的,還是臨床醫學專業的,她怎麼會跑到弗州市一個小小的電子廠來打工?”
吳玉嬌聞言頓時精神大振,說道:“王老師那邊,知道這個情況嗎?”
王老師就是王曉偉,在市刑警隊,大家都這麼稱呼王曉偉,連市警察局的領導,甚至市委市政府的相關領導,也是這麼稱呼王曉偉的。這也算是對一個不求升職加薪,三十年如一日戰鬥在刑警第一線的老刑警的一份榮耀和尊重吧。
孫玉平沉默了一下,說道:“你是第一個知道的。”
吳玉嬌毫不猶豫地說道:“你把這個消息發給王老師,馬上……還有,告訴駐紮在東星電子廠的同事,暫時先把沈霞控製起來,我們馬上就到。”
孫玉平有些無奈地從後視鏡裏看了吳玉嬌一眼,他很想把破案的頭功交給吳玉嬌,但是吳玉嬌卻對他一直以來的殷勤,不屑一顧,甚至還刻意地保持兩人的距離,連坐車的時候都是前後左右。
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啊……孫玉平在心裏嘀咕著,將短信轉發給王曉偉。
吳玉嬌很快就見到了頂著兩個熊貓眼的沈霞。
這個時候天還沒亮,沈霞被康二蛋碩大的玩意,狂暴地幹了那麼久,早就腰酸腿軟的不行了,被警察強行喚醒以後,就一直恍恍惚惚的,實在是太疲倦了啊。
“精神不好?要不要來一杯咖啡?”吳玉嬌笑著問道。
“好啊。”沈霞沒精打采地說道。
很快,咖啡送上來,吳玉嬌突然問道:“我不太明白,沈霞,你堂堂羊城醫科大學臨床醫學畢業的高材生,為什麼來到弗州市一個小小的電子廠工作?”
沈霞聞言,頓時手一抖,幾滴咖啡漏出杯外,孫玉平和吳玉嬌頓時精神大振,聚精會神地盯著沈霞。
沈霞苦笑一下,說道:“既然你們都查到了,那麼告訴你們也無妨,這間廠子的經理陳誌明,是我的父親,我是他的私生女……我也是一個意外才知道的,陳誌明目前還不知道這個情況。”
頓了頓,沈霞淡淡地說道:“我沒打算跟陳誌明認親,也沒打算綁架勒索,我就是想近距離看一看,這個男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能讓我的母親甘願付出那麼大的犧牲,生下我這個私生女。”
吳玉嬌和孫玉平兩人都呆住了,竟然還有這樣的一段秘辛……可是這根張仲馬的案子有什麼關係呢?好像這就是吳玉嬌的私事啊,跟張仲馬、跟康二蛋、跟遲慧萍,都一點兒關係也沒有啊。
“看你們那麼大的動靜,到底是什麼案子?”沈霞皺著眉頭說道。
“你們廠子死了不少人,張仲馬他們,你應該也知道,就是前幾天和康二蛋發生衝突的那些人。”吳玉嬌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情況,沒有涉及到細節,然後說道:“你知道什麼,就告訴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