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論招(一)(1 / 2)

徐寂陽咧嘴一笑,一邊起身,一邊拍撣著灰塵,道:“看來看去,都是那些老招,他狄青篪還能弄出什麼新花樣?問他劍裏究竟藏了什麼奧妙,他不也總是搖頭不教!況且這次的對手隻是個十四五歲的娃娃,至多四五重玄的境界,又能拿他怎樣?”

被他親切稱呼為“魏老六”的中年人赫然正是李拓的師傅,魏南征。(詳見第四章)

魏南征對徐寂陽翻了個白眼,道:“別忘了冷小哥學的是穆雨時的「嚴冬一凜、天地寒寂」;何況劍神比的本就不是玄境,而是劍招。”

徐寂陽撓了撓耳朵,顯然是聽煩了這套說辭,道:“照你這麼說,不過是劍來劍去,與江湖武夫的打架又有何異?”

魏南征逼視著他,道:“這麼多年了,對於江湖武夫,你怎麼還是看不起?”

徐寂陽伸動懶腰,道:“要令人看得起,就該拿出些本領,而不是耍嘴皮。”跟著,他拍按魏南征的肩頸,隨後舉步向屋裏踱去,也不顧魏南征既未讓、也沒請。

童子愣住原地,對於這個闖門就入的男人滿臉驚異,扯了扯魏南征的袍子,道:“二叔,用不用我趕他出去?”

魏南征瞥了一眼徐寂陽的背影,歎了口氣,道:“不必了,你也進屋去。”跟著順手把幾欲被敲折的木門閂起。

童子謹慎地鑽入房廳,隻見徐寂陽悠然走在堂廳,手指向桌案上的碗沿摸去,隨後指尖幽微一勾扯,便將盛滿了荔枝肉的瓷碗劃到自己麵前,拎起一粒,塞進自己的嘴邊,咀嚼著果肉,口腔裏立刻濺出了香甜的汁液。

徐寂陽吐了吐核,又拎起一粒遞向童子麵額,童子不由驚徹,可除去用嘴巴接著,哪裏還能有第二選擇?

也吐出荔枝核後,童子對他豈非有了好臉色。

徐寂陽暗笑著,畢竟是慷他人之慨,令他委實很愉快。

魏南征徐徐進得屋來,道:“好在你的話說不入顧神鋒的耳畔,否則這麼當今大荒名列第四的人物、巔峰的武夫,可得讓你好生地交代。”

徐寂陽灌了口酒,攜著一點豪氣,道:“雖然必須得承認顧神鋒的厲害,可依我看來,他能勝利其實都靠謀定後斷。隻要下了戰書,他就會縝密地研究對手破綻,再以那具九變的星盒想出破解之法。倘使碰上不期而至的遭遇戰,隨便哪個宗流玄士,恐怕都能教他好看。”

魏南征坐回主位,譏誚起來:“一個戲水的家夥,排名不過在二十開外,倒是可以不要臉麵的對名列第四的發表厥詞論斷。”

徐寂陽如貓踩尾般跳將起來,道:“喂,你個老六說話怎麼還是這麼胡亂?我可是由青花樓公正、寇昨年親口承認的大荒第十九,”他把劍往桌上一拍,道:“厲不厲害?”

魏南征捧起書,連白眼都不舍得向他望看,勉強給一個“呸”,都算是自己心慈手軟。

徐寂陽戰鬥的眉梢蹙起來,專門去戳對方的短:“我知道你為武夫說話何以總是那麼不厭其煩,實在因為修了半輩子都沒能臻至七重開圓,大抵是連宗流玄士也不能稱算。”

他這一刀紮的極狠、極準,立即就讓魏南征也露出獠牙來。

魏南征猛地將手中書本一展,毫不遲疑地向徐寂陽的腦袋砸來;徐寂陽的手腕不過一轉,輕輕巧巧便把來勢化解,托接了下來。

他眯著老眼朝書封一看,不由“嘿”的一聲叫起來:“《隔岸秋琵琶》,這不是’霓裳六壁’之一,杜思甯著的情愛小書麼?你個年過半百的老光棍怎麼開始欣賞起這些了?難得是賊心不死?哎,若非是你年輕時眼高於頂得厲害,憑你的家世,總還是有些人老珠黃的姑娘上趕著想嫁的。如今一人孤寡,知道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