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1 / 3)

一、馬桶上的哲學家。

這個問題將把你的心靈帶上一趟甜蜜而溫暖的旅程。

大致而言,我是一個感官主義者,喜歡感受更甚於思考。遇到需要動用大量腦細胞的事情,譬如下棋打牌之類,避之唯恐不及。有人口吐笛卡爾的那句名言“我思故我在”,我就很想給他接上一句“你死故你不在”。寫這本書的時候,不得不逼迫著自己開動起腦筋來。因此,我可以保證,你所讀到的文字,都是一些相當新鮮未經耗損的腦細胞製造出來的,才會如此“美味多汁”……

可是也有例外,在馬桶上的時候,我容易陷入思考的狀態。大約是周身血液下行,協助某種工作的完成之後,又逆流而上回到腦袋,衝激之下就有了一些繽紛的念頭產生出來。總之,“有所失也必有所得”,算是維持了一種微妙的平衡呢!

當然,還不能斷言,便秘就此變成了我的小確幸,但許多令我糾結不已的問題,的確是在馬桶上的時候一下子豁然貫通的。如果願意,你可以稱我為“馬桶上的思想者”,或者“馬桶上的哲學家”。我喜歡這個頭銜。

1.婚姻的可愛之處。

蹲在馬桶上,偶爾會遭遇這樣的窘境。手紙罄盡,或者隻剩下一點點,壓根兒不足以應付當下的嚴重局勢。

我相信,再堅定的單身主義者此時也未免有點兒彷徨。如果你像我一樣結了婚,就完全不必擔心,隻需大喝一聲。“老婆,拿手紙來。”30秒鍾之後,一卷手紙遞進來,盡管跟隨著一聲慘叫“好臭啊”。

婚姻,“縱然有千般不便”,還是有它的可愛之處。

2.肚子疼之夜。

妻兒出去旅行了。一貫篤定的晚飯沒了著落,也不想下館子,就去了向來不怎麼關心的菜市場,買點可以吃的東西。

正趕上一個攤子甩賣小螃蟹,跟小孩子的巴掌差不多,攤主一邊大著嗓門推銷,一邊努力地扒拉它們,讓它們顯得生機勃勃。10塊錢就買了十幾隻。又買了3斤新上市的玫瑰香葡萄和3個大桃子。又批發了10隻香濃芝士雪糕。又想起需要補充點兒蔬菜,就買了3個洋蔥,切碎擱上一點兒生抽和香油,拌一下就不壞。

沉甸甸地提溜著回家,心想,單身萬歲,沒有女人我也可以生存得很好。

回家不消15分鍾,我就把這些食物製作完畢,擱到客廳的茶幾上,開了兩罐啤酒,把兩隻腳翹到沙發扶手上,半坐半躺著,邊看邊吃。欣賞了一回費德勒的澳網決賽,又欣賞了3集《生活大爆炸》,12點鍾以前,所有的螃蟹和葡萄、一個桃子和二分之一個洋蔥,都被我盛進了肚子裏,仿佛閃電劃過遙遠的夜空,已經有一絲疼痛在腹部若隱若現地遊動了。但我還是沒憋住,又去吃了兩個香濃芝士雪糕。五分鍾之後,雷神開始怒吼,肚子劇烈地疼痛了。

捂著肚子,蹲在馬桶上,與鏡子裏自家蒼白的麵孔麵麵相覷,倍感淒涼無助。我想過求助專業人士,但午夜時分的醫院急診室是地球上最令人不愉快的場所之一,若非窮途末路,我無論如何也不想光顧。隻好找了一點兒藥吃下。在藥效未曾發作之前,一直疼得冷汗直冒。我滿屋子暴走,把所有的燈全打開,讓氣氛不是那麼淒涼。還吸著冷氣使勁地咒罵自己。“操,我操,我幹嗎非要吃那他媽的該死的雪糕!”如此不歇氣地罵了自己和雪糕半個小時,疼痛漸消,雷聲遠去,隻剩一絲兩絲閃電在天際無力地閃爍了。

折騰到大約兩點來鍾,睡意來襲,在迷迷糊糊地進入夢鄉之前,心裏給自己下了一個結論,像我這種毫無節製之意、喜歡亂吃一通的家夥,還是有了女人才會生存得很好,否則,不知道會有多少個夜晚我都浪費在咒罵自己和某種食物上了,“操,我操,我幹嗎非要吃那他媽的該死的×××……”這樣的單身人生盡管自由,但也不算美妙啊。

3.大桶水的重量。

話說大桶純淨水的重量,設計得還真是恰恰好呢,讓正常的男人抱得動,讓正常的女人抱不動,可以讓男人毫不費力地展示一下自己的勇武,可以讓女人毫不矯情地袒露自己的柔弱。沒準兒有的單身女人就是這樣想的。“讓送水工登堂入室,未免不太方便,家裏也需要一個換水桶的男人,嫁給他倒也不是沒有一點兒可取之處……”

4.我為什麼不再是一個足球迷。

電影《後天》中有個片段,我一直銘記在心。因為冰寒氣候的來襲,三位英國科學家,在一個小屋子裏,快要被凍死了。他們找到了一瓶威士忌。這將是他們生命中喝到的最後的酒。於是,他們幹杯。前兩個說。“為了人類。”第三個想了想說。“為了曼聯。”——顯然,他是曼聯的忠實球迷。

坦白地說,我也曾經是一個足球迷。一個初冬的清晨,尚未供暖,我瑟瑟發抖地坐在馬桶上,想起了電影裏的這個場景,我決定不再做一個足球迷了。毫無疑問,地球正在變冷,假如不幸遭遇英國科學家那樣的境遇,必須為哪個球隊喝杯酒的時候,我想不出應該怎麼說。

我在青島。它號稱是足球城,卻有一支糟糕的球隊。我隻好別無選擇地愛它。從這份愛中,我得到的快樂委實有限,於是就像個嘮嘮叨叨的怨婦一樣整日抱怨不休。這個球隊以前叫海牛隊,隨著讚助方的換來換去,名字差不多每年都要變一下。有一段時間,它的讚助商是青島市城陽區國際工藝品城。於是,它就叫“青島工藝品城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