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疼。
渾身上下都疼。
自己下身那到底是誰的雙腿,為什麼會機械地朝前方走著?
頂著自己後脖頸的叉棍,每一下都像是劊子手在用冰涼的砍刀在挑選砍斷這脖子的最佳角度。
被充滿臭氣的汙水覆蓋的甬道前方,是一道黑漆漆的重鐵大門,從門縫泄在地麵的絲絲亮光,看上去竟然寫了個慘字。
是了,這就是我現在麵臨的遭遇。
當初就不該答應來這裏的。
早就知道自己跟這座城合不來。
鐵門被緩緩拉開,在地麵留下了兩道圓弧形的灰白色痕跡。
遠遠地,薑齊已經穿過大門看到了看到外麵那片滿是碎石和血跡的場地。
而在場地中央,有一隻火紅色的猛獸正盯著自己,冷冰冰的眼睛如同刀子一般,一下一下刺得薑齊頭皮直發麻。
嗬嗬,原來是這樣。
剛才牢裏聽到外麵鼎沸的人聲,就有過一些猜測。沒想到真是到了這個地方。
後背猛然被一道衝擊波擊中,在一聲煩躁的抱怨聲中,薑齊被從那道鐵門內擊飛出去。
她緩緩爬起,緊緊抱起雙臂,恐懼地看著四周看台上興奮的人群。
薑齊還是第一次知道,人笑起來也能那麼醜陋,那麼可怖。
就像是地獄裏的惡鬼。
他們在笑什麼?在喊什麼呢?
看一隻赤焰虎像踩死一隻螞蟻一樣,毫不費力地撕碎一隻根本沒有反抗能力的虯鯉,就那麼有趣嗎?
見表演者已全部登場,那中間的道人低頭一禮,翩然飛起,轉眼間到了二樓。
沒有任何指示,熊熊燃燒著的凶惡老虎,在場地周圍山呼海嘯的發狂喊叫聲中,大吼一聲,朝薑齊撲了過去。
眨眼之間,它已經撲到了薑齊身前,山一樣壓了下來。
薑齊本能地往旁邊閃躲而去,卻被地麵濺起的泥沙和巨爪按在地上拍出的陰風掀飛,在充滿了砂石的地麵滾了數丈才停下。
她沒有時間顧忌自己的疼痛,一骨碌爬起來,拚命朝遠離大蟲的方向逃去。
她知道自己如果不爬起來,下一秒就會被那尖刀般的利爪撕成碎片。
她盡可能將全部靈氣聚集在腳下,用力繞著競技場的邊沿奔逃。
一道強大的風呼嘯而來,薑齊猛地停步扭轉身體閃躲,由於閃躲的動作太過激烈,她感覺自己的雙腿好像要被自己給扭斷了。
然而她卻沒工夫在原地歇息,因為她看到那股強大的風竟然將前方的假山劈了個粉碎,揚起的碎石如匕首般刮得她幾乎站立不住。
由於感覺到自己根本無法再逃上幾個回合,她是準備嚐試換一條逃生路線。
她一個箭步衝到靠近邊緣的水圈,瞬間變化為魚,潛了進去。
她知道這隻是徒勞,因為這水域是一個圓圈,但是現如今也沒有任何其他辦法。
她像是瘋了一樣用盡全身力氣朝前遊去,就算兩側粗糙的側壁把魚鰭魚尾刮得生疼,也完全無法阻止她拚命前行。
就算是會死,自己也絕對不會坐以待斃。
又是一陣強大的風,撕裂空氣而來,重重拍在薑齊頭頂的水麵上。
她感覺整個天地都在震顫,自己又一次飛起。
她不得已隻好變回人形,伸手在空中胡亂掙紮,竟然抓住了一棵樹,減慢了慣性的衝擊之後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