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幾次這樣子走在這條荒無人煙的道路上了,米藍已經記不清楚了,翻騰著的酒氣如同荊棘鞭笞著胃,難受的感覺明明很清晰,可是視線卻越來越模糊。米藍抬起頭,對著天空長長的呼出口酒氣,嘴角若有若無的勾起,今天的麵試又失敗了,真沒用呢,米藍,明明說好的要好好的活下去的呢。慢慢的低垂下頭,街燈投下的陰影淹沒了表情,創造出一個小小的可以遮擋的世界,才能任由著氤氳的眼淚迷茫著視線,腦海中的往事一幕幕浮現,拚命的掙紮著想要擺脫,卻隨著酒勁兒一股腦兒的往腦海裏鑽,那些嘶吼,那些呐喊,如同黑夜裏的亡靈渴望著掙脫黑夜的束縛,徘徊著叫囂。
這是一座很好的城市呢,即使是離市中心如此遙遠的郊區也有這樣好的規劃,深夜裏依舊明亮的路燈,馬路中央的隔離綠化帶,二十四小時勤勞工作的紅綠燈......對米藍來說,這座城市是一個接近於天堂的地方,可是這個天堂裏沒有自己的任何位置,那是一種接近於空白的淡淡悲傷,不濃厚,卻妖嬈。
“滴滴滴滴”的紅綠燈在深夜裏大聲作響,盡職盡責地提醒著行人不要通行、注意安全,此時的米藍腦海中自己滿手鮮血,跪在那條長長的走廊前,滿世界的後悔、害怕、寂寞、悲傷,無數複雜的情緒撕咬著自己,什麼也聽不到。
秋禦白右手開著車,左手鬆了鬆自己的領帶,酒氣和女人的香水味在車廂裏越來越濃烈,明明早已習慣了這樣的應酬,可是內心的反感卻有增無減。打開車窗,任由冬夜冷冽的風灌進來,臉好似冰刀削著般的疼,頭腦卻絲絲的開始清醒。自己是別人眼中欽羨的天之驕子,無數的光環籠罩在自己的頭頂,可是誰又能知道自己曾付出過幾倍的努力,自己承受著比別人更大的壓力,自己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醉醺著尋找著回家的路。
十字路口,綠燈,秋禦白降低了車速左轉彎,遮擋著視野的隔離綠化帶快速退去,一個全身黑色著裝的女人突兀的出現在馬路中央,秋禦白縱使是再冷靜的一個人也被嚇了一跳,一腳把刹車踩到了底,雖然車速轉彎前就降低了,但是輪胎急速摩擦地麵照樣發出了刺耳的刹車聲,車前的女人像是被強烈的車燈吸引或是被刺耳的聲音驚醒轉過了頭,蒼白的臉色、沒有焦點的雙眼裏蓄滿了淚水,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悲傷卻又像似任何事物都寫不進心裏的與世無爭。
“砰”,不大的聲音,依照多年開車的經驗,秋禦白清楚的知道車及時的刹住了,撞得應該並不嚴重,看著眼前的女人踉蹌了一下然後是事物倒地的聲音,一切,就在幾秒鍾的時間發生了。
秋禦白臉色難看的下了車,走到車頭處,剛好看見躺在地上的女人,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淚水順著鼻梁滑落在馬路上,暈開了花。秋禦白蹲下身喚了幾聲、拍打了幾下臉也沒見回應,把食指放在女人的鼻下探了下呼吸,平穩而有力,似乎隻是暈過去了,環視了下四周,紅綠燈上有探頭,方位剛好對著這裏,不管?似乎是不可能的了,報案送醫院?自己還不希望明天一早就出現在各大新聞的頭條上。撥了通電話,三言兩語講了下事情的經過,就讓自己的好友兼家裏的私人醫生到自己的公寓裏去接頭,掛了電話,抱起地上的女人,塞進後座,發動車,朝著公寓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