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蒙蒙煙雨季,街上行人寥寥。
疾馳的快馬直奔宮城而去,隨後不久,街頭巷尾都在傳寧王世子將不日回轉京城。
寧王世子楚玉,身姿頎長,麵若冠玉。
十五歲時初上戰場便奪得傲人戰績,而後幾年更是在北境取得不俗軍功,震懾的北境戎狄人根本不敢來犯。
即便是遠在京城,楚玉之名都屬於街知巷聞,多少世家勳貴都在盼著寧王府回京,好攀上一門親。
茶社中,說書先生為了迎合寧王世子回京城的檔口,已經開始將楚玉曾經在邊關揚名的戰役都反複講了數次。
每次講到寧王世子殺敵有多威風時,皆能贏得滿堂喝彩。
“呸。”
二樓雅座裏,身著牙白圓領大右衽錦袍,頭上戴著黑色襆頭的少年放下手中的茶碗啐了一口,桀驁的雙眸中滿是不屑。
他的眉目燦若星辰,膚白如瓷,亮光透過窗欞灑在他臉上都泛著嫩白的柔色光暈。
他身後站著的隨侍忙諂媚道:“這寧王世子有那麼神麼,依小的看,都是被人吹出來的,咱們家王爺才是一表人才,玉樹臨風,又滿腹才華,不比那個連人都沒見過的寧王世子好上千百倍麼!”
李殊側首看著隨侍,嗤笑著剛要開口,就聽得樓下大堂中有人開始說話了。
“說起這美人相貌,這懷王殿下也當屬第一啊。”那人調侃語氣,卻在一語畢惹得眾人哄堂大笑。
原本聽著有人誇自己的李殊神色總算轉好,
卻不想竟有人笑他,當即就變了臉色。
“這位兄弟,懷王殿下美則美矣,可到底是個不堪嫁的。”
“說起來,年前聖上賜婚魏國公之女與這位懷王殿下,不曾想那魏國公家的姑娘卻抵死不嫁,生生地的讓魏國公在聖上麵前退了這門婚事。”
“哎,這位懷王殿下到底是荒唐無度,平時不思進取,整日混跡坊間茶社,逗貓打狗無所不能,實非良人。”
…………
聽著他們在樓下大堂調侃,妄意皇親,李殊當即便氣的抓住了手邊的茶碗,想要摔下樓,卻被他身後的隨行小廝一把攔住,神色慌張。
“王爺,王爺,您這摔下去,樓下會有人受傷的。”
“受傷就受傷,關我屁事啊。”李殊極其不滿,聲音也放大了些,聽得樓下的人紛紛回頭往樓上望去。
李殊起身站在欄杆前,看著樓下大堂那群編排的人,趾高氣昂道:
“非議皇親,你們幾個腦袋可以掉!”
起頭說話的那人笑著起身,朝著李殊深深揖禮深拜道:“懷王殿下,這不是誇您長得好看嘛。”
“那你還說孤不堪嫁呢!”李殊十分不服氣。
那人笑道:“那是那些姑娘們沒眼光,懷王殿下宅心仁厚,從不與我們這些百姓計較,比起那些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人,懷王殿下簡直就與我們普通百姓打成一片,毫無皇親國戚的架子,百姓們可都喜歡您呢。”
聽著那人的吹捧,原本滿腔怒火的李殊此刻竟然一絲也發不出來,聽著樓下其他人隨之而來的恭維,李殊倒也沒有再發火,而是將手中的茶碗放回原位。
李殊整理著衣裳,負手昂首道:“你們也是不知者無罪,退婚那事兒是因為聖上不知道魏國公已經為自家姑娘訂親事了,孤也不是那種強人所難的人,所以才退婚的,你們不許妄議,當心被人聽見了真要了你們腦袋。”
“謝過懷王殿下的留情。”樓下大堂的人皆起身朝著李殊揖禮。
李殊接著又道:“再告訴你們一句,孤有心上人了,孤也非心上人不娶,所以關於孤的婚事,你們別瞎傳。”
聽到李殊一說有心上人,所有人都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這世上還有人能成為李殊的心上人?
“那豈不是過不久就能慶賀懷王殿下小登科了?”有人問。
李殊麵露得意,可隨後又斂起了笑容,透著幾分愁緒:“不關你們的事兒,滾蛋,孤要回去了,你們接著講,但是不許講這個寧王世子了,什麼玩意兒,敢搶孤的風頭。”
說書的先生也是神色欠欠,朝著李殊拱手揖禮,目送著他離開雅座,下樓離開了茶社。
待他一出門,這茶社內便鬧騰開來。
“這懷王什麼時候有的心上人啊?年前還因為退婚一事不悅而出京去了江南呢。”
“莫不是懷王在江南遇上了什麼絕色女子?”
“就懷王那長相,再好看的女子也都遜色了吧。”
“真是好奇,能做懷王的心上人,到底是誰啊?”
…………
李殊出了茶社,便見著從街尾匆匆跑過來的小廝,李殊負手站在馬車前,一雙澄淨明亮的雙眸停留在小廝身上,等著他近前喘勻了呼吸,這才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