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寧元康元年,立夏。
“立夏之日,螻蟈鳴。又五日,蚯蚓出。又五日,王瓜生。”
大寧皇宮,是夜,風雨大作,電閃雷鳴。有一個小太監提著燈籠,神色慌張的朝禦書房奔去。禦書房內,一位身著明黃色龍袍的少年,年紀大約十七八歲,半身側伏於幾案,盤腿坐於榻上,在燈下讀書。那少年眉目清秀,麵如冠玉,正是大寧剛登基不久的小皇帝李睿。
小太監腳步匆匆,眼瞅著要進了禦書房的門,一不留神被那高高的門檻絆了個狗啃泥,“哎喲”,小太監不由得痛呼一聲,守在門口伺候的另一個小太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二人本就在皇帝身邊輪值,相互之間很是熟悉,看到同伴摔跤出糗,另一個哪裏能忍得住。裏間的皇帝聽到聲響,眉頭微微一皺道:“何事喧嘩!”摔了一跤的小太監顧不得疼痛朝著同伴狠狠瞪了一眼,便朝裏間跑去,邊跑邊說到:“皇上,大事不好,皇後娘娘要生了!”皇帝聞言一驚,立即穿鞋起身,大聲問道:“皇後如今有孕不足七月,如何就要生了?”
小太監也是趕了進來,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答道:“不敢欺瞞陛下,奴才奉陛下旨意叫禦膳房做了一條鰣魚,給皇後送去嚐嚐鮮,奴才剛到永福宮,就聽到那邊宮女在傳禦醫,一問之下才知娘娘要生了,奴才來不及細問便匆匆趕回來稟告陛下,請皇上贖罪!”皇帝來不及多問,便朝永福宮而去,兩位小太近神色惴惴,慌忙跟上。
一路上皇帝心中憂慮萬分,不由忖道:“如今皇後一族與太後一族相鬥正歡,如今皇後出事,怕是與太後那邊脫不了幹係!朕登基不久,太後卻掌控朝中軍政大權,朕雖臨皇位,可手無寸權,身邊隻有皇後一族可為臂助!況且朕與婉兒感情甚篤,心有靈犀,婚後不久便傳來有孕的喜訊,之後更是主動給朕納了幾位妃子,後宮佳麗三千,如婉兒這般溫婉明亮善解人意的女子,卻是一個也沒有了,昨夜留宿永福宮,兩人還恩愛溫存了一番。”皇帝想到這裏不由微微一歎:“婉兒,你千萬不能有事啊!”
皇帝一行匆匆趕到永福宮,裏麵正傳出一位女子的淒厲叫聲,皇帝聽的心焦如焚,來不及多問便要闖進門去,卻被門外伺候的宮女太監攔了下來,見不能進去,便喚來幾個皇後娘娘的貼身婢女,問道:“皇後如何了,禦醫可到了?”
這幾位婢女跪在地上,麵色蒼白,雙眼紅腫,顯然都是為皇後娘娘著急而哭了,其中一個女官首領名喚小荷,哽咽著答道:“回陛下的話,太醫已經到了,正在裏麵為娘娘診治,娘娘她…娘娘她…”說著說著又開始哭了起來,皇帝聽她哭的不耐煩,道:“皇後還沒死吧,有什麼好哭的。”皇帝自己說完就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說的什麼話,這不是咒皇後嗎?也是心急,口不擇言了,忙又問道:“朕昨日留宿永福宮,今日早間離去時,皇後還好好的,現在為何就要早產了?白日裏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幾個婢女神色惶恐相互看了幾眼,便伏於地上,女官小荷答到:“今日上午皇後娘娘去給太後娘娘請安,太後娘娘便賜了一些安胎藥,還有一些剛上供的新鮮櫻桃…”沒等她說完皇帝就憤而問道:“你是說皇後是吃了太後賜下的安胎藥之後就出事了嗎?”那女官小荷如何說的出這種話,怕是不要命了,心中惶恐不安,慌忙答道:“陛下恕罪,奴婢還沒有說完,奴婢也不是陛下說的這個意思,那安胎藥娘娘沒有吃,隻是娘娘自有身孕以來一直喜食酸食,隻吃了一些櫻桃,娘娘還說這上供的櫻桃好看又吃,隻是不如平時自己做的山楂片爽口,因為禦醫之前交待過娘娘,孕期山楂不可多食,娘娘也就偶爾吃一點,解解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