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半煙閣(1 / 3)

連續幾日,孔梨誰都不見一心呆在飛舞廳。

白爺真心喜歡她,不少壓了很多年琢磨出來的絕招,都一一教授於她。

汗滴大落,唯有飛舞時她才能忘卻一切,尤其是那夜他的冷言。

人不是為感情存在的。

說得很好。她應當照做。

翠衣知道她心緒不佳,更是不敢在她麵前提起任何人,尤其是竹鶴煙的名字。

而她連續數日不出現在主樓,讓一眾女子對她的厭惡和關注也少了許多。

單獨呆著,除了思索如何去灃府,就是思索如何去灃府。

如何避開竹鶴煙去灃府,如何引導竹鶴煙送她去灃府。

這是無解的。

若從了他,他斷不可能羞辱他自己,把心愛之人送進虎口。

若不從他,便是冷眼不見,不準有賞主,不準見燦青,更不可能主動想到把她送到灃家。

她隻算機敏,還問他得了些可處置的銀錢,可怎麼拿這些錢為自己作文章,又能免去被竹鶴煙阻攔,又是一件想都想不來的事。

一天過去,白爺扶她下來,兩人坐在飛舞廳,不時談了起來。

“我聽聞你被攔在主廳之外,像是不準你再去舞了?”

白爺點起自己的煙杆,猛吸一口。

“是這樣。”

連著幾日下來,她對白爺也放心了一些,聊些閑事,嘴也不那麼緊了。

“也是難怪的。這紅場已經很久不選花魁了。”

“這是為什麼?”這話倒是聽了幾次,也不見有人說明原因。

白爺一笑,“當然是利益了。”

“選出拔頭的,第二第三再美也是醜的。都是有身份的人,紅場能拂去誰的麵子?自然是都美。”

孔梨擦擦汗,仔細想想也是這理。

“一條紅粉街,價值頂的上附近的一座小鎮,灃三爺是會做生意的人啊!”

“灃三爺?他會做生意?”孔梨裝作不懂,慢慢的隨口回問。

“你不是孤雲城人,不知道這裏的事情。總之明白紅粉街是灃三爺的聚寶盆就行了。”

“這條街這麼厲害嗎?我隻知道勞作一生,靠著太陽和土地,那也是取之不盡的聚寶盆。這裏不過是飯菜酒肉通通貴幾倍的黑店。”

見孔梨率真言行,白爺嗬嗬一笑。

“把一切都拿來作注,讓錢生錢才是好東西喲!”

“不明白。錢又不是種子,種下去就能結出果實來。”

“有注就有錢,錢能結出其他,其他賣了,不也又是錢嗎?”

孔梨還是不理解,她手頭有些錢,若能作些大文章,打出她紅場新人做生意的名頭,是不是也能混進靠近灃三爺的隊伍呢?指望不了竹鶴煙,就隻能指望自己。

“白爺,灃三爺還有什麼生意?誰能跟他做上生意?”

白爺擺擺手,“這我可不清楚了。”像是有意不說。

難道是要錢才開口?可她隻有數張五萬奎的,怎麼給他?

正翠衣進來,放了飯在桌前。

自她房丈一出,飯菜不必去三廳搶,衣服物品也不必去四廳看眼色,自然有人就送了最好的來,都知道是竹鶴煙的意思,也沒人為難她,翠衣擺好飯菜,孔梨慢悠悠隨著白爺走來,看一眼,依舊沒什麼胃口。

放白爺一個人吃,她叫了翠衣到淨房沐洗。

“白爺這人怪怪的,好像知道不少,又什麼都不說。”

泡在水裏她也像是自言自語,也像是跟翠衣傾吐。

“白爺是指青沙很有名的大家,早年間也是風流倜儻,但他一生不娶,紅場之前為花魁選事,花了大錢請他來的。”翠衣邊給她洗發,邊回道。

“一生不娶?”想著白爺的樣子,孔梨才懷疑,“白爺若常去粉場,不娶女子也是自然。”

“不,他不是這樣的。”

孔梨扭後頭看小丫頭,好像一副知情的樣子,“你怎麼這麼篤定?”

翠衣臉上升起一個高深莫測的表情,四下望了望,作出一副神秘的樣子,彎下腰。

“我不能說。”

孔梨一拍水,“不能說還湊到我耳朵邊,又耍我。”

翠衣咯咯咯的笑。

正此時,外麵一陣又一陣的動靜。

“不要啊,卿姨,求求你,不要。”是那女子傘蘋的聲音。

“卿姨,不要。”跟著喊的是傘蘋的丫頭。

“這是怎麼了?”孔梨急忙打發翠衣去看看。

不一會兒,翠衣跑回來,“是要把傘蘋送入小青樓了。”

孔梨不發一言。原來是真的,她隻當這是嚇唬人的手段,沒想到還真有如此的規矩。

傘蘋那次被警告之後,把自己攢下的全部身家都拿出獻給了卿姨。

可她不知,卿姨這人心狠的多,連著數日趕在她之前把她新尋的賞主配給其他人,她敢怒不敢言,隻當卿姨還未消氣。

隻要卿姨氣消恢複正常,那些奉上去的銀錢她自己用心些,便又能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