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她……”
柏橙沉凝了一下,才慢慢說道:“抑鬱症。離婚是爸爸提出來的,我媽死活都不同意,因為這個,病情加重……”
“對不起,我……”
柏橙搖頭:“沒事,都過去了。那個時候,我什麼都不敢想,隻想好好照顧媽媽。”
“回來就好,回來了,我們還能經常聚聚。”安汶輕輕按著柏橙的手背。
柏橙的眼裏有點點淚光:“嗯。”
“隻是……方致遠已經結婚了。”
柏橙含著淚,笑起來:“我想,有些東西是不會變的。”
“你可別犯傻,別告訴我你現在單身就是因為他。”
柏橙沒說話,喝了口咖啡,安汶看著這個久別的閨蜜,隱隱有些擔憂。
重逢之初,時光帶來的生澀感已經蕩然無存,不管是柏橙還是安汶,都找回了當年的那份情誼。
方致遠也還沒睡。
他睜大眼睛,盯著天花板,忖思著他的明天,他和這個家庭的明天。
啟明通訊是回不去了,最好明天就去辦離職。可這些,又該怎麼告訴身旁的妻子呢?
思來想去,先辦離職,然後再謀新的出路,是唯一的權宜之計。
丈夫的異樣,周寧靜不是沒發覺。
她閉著眼睛,卻仍是醒著的。她想起今晚在菲斯特,柏橙那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笑容,這笑容下麵,到底都藏著些什麼?
周寧靜不得而知。隻是如此一來,她攜家人去菲斯特吃飯的舉動倒顯得有些刻意,也有些可笑了。她為自己的衝動感到後悔,是啊,柏橙僅僅隻是回到了冇城,不過和方致遠見過幾麵,她就陣腳大亂起來。
我是方致遠的妻子啊,我為什麼要為他十二年前那段懵懂青澀的戀情而憂慮?
周寧靜覺得自己太杞人憂天了。
她轉身,摟住了方致遠,腦袋緊緊靠在了他的胳膊上。
“怎麼還不睡……”方致遠摸摸妻子的臉頰。
周寧靜的臉是冰涼的,但滾燙的淚水瞬間湧出。
方致遠開了台燈,看著妻子:“怎麼哭了?”
“抱著我。”
方致遠抱緊了周寧靜。
“致遠,你不會怪我吧?”
“我為什麼要怪你?”
“我一定要買學區房,一定要提前把周子接回來,我……”
“我都明白,”方致遠笑著,“相信我,房子我們一定能找到合適的。”
“對了,今天何總讓你去公司,是有什麼事吧?”
方致遠頓了頓,說道:“沒事,就是總部來了幾個領導,何總讓我一起接待來著。”
“真的?那你銷售總監的位置不會動吧?”
“不會,放心吧,老婆,我會努力掙錢的。快睡吧,再不睡,明天你就該有黑眼圈了。”
這個夜晚,媽寶總裁毛峻家也不平靜。
上海醫院的檢查報告已寄到。
檢查結果在毛峻意料之外,卻在胡古月意料之中。
兩口子緊閉房門,悄悄拆開了那份檢查報告,為的就是不想讓毛峻的母親陳華美知道得太早。
無排卵。多囊性卵巢。
這幾個字就像被自動加亮了一樣,刺痛著胡古月的眼睛。
“一定能治好的。”毛峻合上報告,故作輕鬆,“明天,明天我們就去上海。”
胡古月搖搖頭:“毛峻,我要是說……我要是說我不想治了,不想折騰了,你會生氣嗎?”
“怎麼了?這就失去信心了?你放心,媽媽問起,我就說是我的問題,咱們這次去上海,是給我治病。”
“你沒病。有病的是我。”
“不,我有病。”
“我有病!”
“我……”
兩人忍不住笑起來,胡古月更是笑中帶淚:“哪有人說自己有病的。老公,我就是害怕,你說我們這幾年,為了要孩子,受了多少罪。”
“當時不是沒想到去醫院檢查嘛,這才喝了那些亂七八糟的中藥。月月,如果你真的不想治,那咱就不治了。孩子我們可以不要,現在丁克的夫妻也有不少,幸福與否和孩子沒關係。”毛峻看著胡古月。
胡古月咬咬嘴唇:“有你這句話,我就覺得很幸福很知足了。老公,家裏的情況我都了解,再說了,媽那邊……所以,該治還是得治,我一定會配合醫生,把病治好的!”
“行,那你就聽我的,回去之後,我們就告訴媽,說我的身體有問題,這才一直沒要上孩子。”
“這樣好嗎?”
“月月,我不想讓你受委屈。”
“可媽要是問我們拿報告,我們總不能老是捂著不給吧,這事我們沒法瞞啊。”
毛峻撓頭,突然說道:“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