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魚一笑,嗔道:“那我要睡了,你去幹什麼?”

一點紅道:“守著你睡。”

此話剛落,他就忽然雙臂發力,把李魚整個人都橫抱了起來,不由分說地朝著她的那張軟塌走去,把她輕輕地放在了床榻之上,替她撚上了被子。

然後,他就如同往常那樣,轉身準備出去了。

隻是剛一轉身,他的手卻被一隻柔弱無骨的玉手給輕輕拉住了。

一點紅一回頭,就看見小公主躺在床榻之上,正抿著嘴輕笑,那雙如銀河星辰般美麗的雙眸微微眯著,帶有一種……叫人喉頭發癢的媚意。

她道:“你要去哪裏?”

一點紅道:“去外屋。”

她又道:“你不是說……要守著我休息麼?”

一點紅挑了一下眉,不明所以。

他當然是去外屋守著她睡午覺啊,之前他不都是這麼幹的麼?

李魚輕輕地笑了起來,罵了一聲“呆子”,這才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床榻,道:“如今你又不隻是我的侍衛,當然不該在外屋守著我……”

她甚至往裏挪了一挪。

一點紅瞬間就明白過來,那雙冷酷、堅毅的眸子之中,忽然像是閃過了爆裂的火星一般,他的喉頭滾動了一下,連聲音都變啞了幾分。

“你叫我躺到這裏來?”

李魚道:“你不願意麼?”

一點紅見她笑意盈盈,一時語塞,半晌,才咬牙切齒道:“你真是會折磨人!”

李魚不說話,躲在被窩裏眉眼彎彎地看著他。

被心愛之人用這種眼神看著,難道還有男人能硬的下心腸拒絕?反正中原一點紅不行。

他象征性地冷笑了兩聲,就和衣躺在了這床榻的外側,把劍放在了身側。

李魚滾進了他的懷中,一點紅順勢一摟,就將這溫軟美人攬入懷中,她又踢了一腳被子,示意一點紅自己把被子蓋上,一點紅無法,隻得把那錦被蓋在了身上。

不得不說,這是一點紅此生躺過的最舒服的一張榻。

柔軟、溫暖、昂貴、帶著暗香。一點紅眯著眼躺在這床榻之上,隻覺得這一切都如同夢中一般,處處透露著不真實。

李魚窩在一點紅懷裏,她的頭枕著一點紅的胳膊。

他的胳膊肌肉緊實,躺在他的大臂之上,他的小臂還有閑情逸致把玩她柔順的長發。

躺了好一會兒,李魚忽然說:“胳膊拿開,我困啦,我要睡著了。”

一點紅不解其意:“就這樣睡不好?”

李魚語塞。

臂枕這種事情……濃情蜜意之中,當然是好的,隻是李魚這種兩輩子加起來有四個前男友的老司機,當然知道再緊實的手臂,如果真的枕上幾個小時的話,那頸椎總歸要受不了的。

哎,華而不實,華而不實!

一點紅這種新手玩家,又怎麼能懂呢?

李魚帶著笑意瞥了他一眼,道:“我還不想我的脖子廢掉。”

一點紅這才品出一點兒味來,把手臂從她腦後抽出,又把她一把摟進懷中,道:“快睡吧。”

李魚嘟嘟囔囔地嗯了一聲,身子漸漸軟了下去,呼吸也漸漸變得深長起來,一點紅低頭一看,她已睡著了。

其實平日裏李魚入睡並不容易,她身子差,神經又有敏感,晚上天一黑早早的就睡下,可還得到了半夜才能睡著。今日身邊有了一點紅陪伴,也不知怎麼的,竟很快就放鬆的睡著了。

這一覺一直睡了一個多時辰,李魚才嚶嚀一聲,在一點紅懷中扭動了一下,懶洋洋地半睜開眼,就看見一點紅垂著眸正在看她。

她本就剛睡醒,腦袋昏昏沉沉,啞著嗓子道:“嗯……你怎麼不睡?”

一點紅沉聲道:“睡不著。”

李魚唔了一聲,懶洋洋道:“那你做什麼要看我?”

一點紅勾了勾嘴唇,言簡意賅道:“想看。”

二人的距離都是如此之近了,他想看,自然可以好好看,愛怎麼看就怎麼看。

一點紅自然沒有浪子會說情話,這濃情蜜意之中,也多了幾分無華。李魚將醒未醒之間,也勾起了嘴角,她抱著一點紅的一條胳膊,又往裏縮了一縮,倒是叫一點紅想起了從前經常出現在他麵前的那隻大橘。

他低下頭,又啞聲道:“抬頭。”

然後就又吻上了李魚的嘴唇。

這吻還落在了她的脖頸之上,等到他終於心滿意足,放開李魚時,小公主蒼白的脖頸之間,也落下了星星點點的梅花,梅花落雪的景色,終於也是他所留下的了。

她啜喘著,嗔怪似的伸手在他胸膛上捶打了幾下,隻是她軟綿綿的沒什麼勁兒,這捶打叫一點紅受著,他倒是也覺得別有一番味道。

他低沉的笑了起來,二人鬧了半晌,他才道:“起來?”

李魚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一覺醒來,她渾身都有些黏黏膩膩的,身上沾了一層薄汗,尤其是脖頸間,被這得寸進尺的一點紅吻咬過後,那種灼熱的吐息還似有似無的留在那裏,搞的她整個脊椎都一陣顫栗,現在還帶著些深入皮下的癢意。

一點紅摟著她起來,李魚又叫侍女上了一桶熱水,她要沐浴。

一點紅自然不好看她沐浴,他故作鎮定地理了理衣裳,別上了薄劍,轉身就出去了,一句話沒說。

隻是落在月雲等丫鬟的眼中,這味兒可就變了,公主眯著眼,看起來有些勞累的樣子,再加上那脖頸之間的點點紅梅……

嘖嘖嘖,這紅先生,不聲不響,就把公主給勾到手了。

月雲從前在別離院呆了很久,對這男女之事最為了解,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是什麼模樣,她當然清楚的很。

這紅先生冷峻偏激,在這府中,除了公主誰也不在意,除了公主的話誰也不聽,就如同一隻被馴服了的惡狼一般,雖然壓抑著自己的野性,但身上總有一股子令人害怕的氣息。

紫杉就怕他怕的要死,月雲卻不然。

青樓出身的女子,對愛情這種虛幻的玩意兒本就嗤之以鼻,男人的虛偽可恥,她們不知看了多少回。乍一見一點紅這樣的男子,方才知道,這世上的的確確是有一種感情是可以深到這種程度的。

他是在意公主的,他是最在意公主的那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