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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海麵忽然掀起狂風巨浪,船身在浩瀚的海麵上,顯得有些渺小,上下沉浮,搖搖欲沉。
在大自然麵前,人類所有的作為,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顧簡依舊被鎖在甲板上,手腳上的鐵鏈沉重,冰冷,擦破她的肌膚,露出一片紅腫。
她是被冰涼的雨水澆醒的。身上的衛衣已經變成了一件泡了水的麻布,冰冷地裹在身上。
因為躺得太久,渾身上下全都是麻木的,視線模糊,在漆黑的海麵上看不到一絲光亮。
甲板上的燈全都熄滅掉,隻有船艙裏的還在亮著。
她艱難地撐起身子,打濕的頭發淩亂地貼在臉上,唇白如紙,整個人顯出病態的蒼白之色。
但她的目光始終是銳利清晰的,盯著漆黑的海麵,久久不動。
船房內,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人,挽著秀氣的長發,細細著品茶。
外麵的風大雨大,她卻安然地像是待在自己的庭院內。
房內的香爐是她最喜歡的紫砂燒製,爐上的香薰繚繞,襯托著她清秀的臉龐更加溫婉一些。
她的手,纖細凝白如脂,這是一雙拿針捏線的手,也是一雙殺人的手。
“陸伊,你又綁著我幹什麼?放開我!”
蘇泊爾整個人被困成粽子的形狀,被人隨意的扔在地上,像個球一樣被踢來滾去。
他伸長脖子向茶案前的女人嘶吼,像隻蠕動的軟體動物,一點點往她的腳下滾過去。
品茶的女人隻是微微抬了一下眼,身旁的保鏢立馬上前一腳把蘇泊爾踹回原地。
蘇泊爾大喊大叫,過於聒噪,陸伊又是一個眼色,幾個保鏢立馬會意,一頓猛踹。
直到地上的人哼哼唧唧再也叫不出來,所有人才又退回原位。
房間除了清冽的茶香,其餘都是香爐發出的一種淡淡的,又不知所名的香味。
陸伊終於開口:“我讓你抓人,你卻挑個大風大雨的天氣,把人帶到了海上”
蔥白的手端起一杯熱茶,潑在地上。
蘇泊爾早就喊的口幹舌燥,看著那一杯被潑在地上的茶水,更加覺得口渴難耐。
“你是在替我辦事,還是準備公報私仇?”
蘇泊爾猩紅的眼珠子轉了轉。
“你不記得,當初我救你一條命的時候,你答應過我什麼?”
陸伊從隨身攜帶的繡花包裏,拿出一紮針卷,鋪在茶案上。
裏麵的針粗細長短都不一樣。
不一樣的繡法,不一樣的走線,要用的針就不一樣。
對付不一樣的人,那麼也得用不一樣的針。
她挑了一根最細又最長的針,兩根手指輕輕拈起,夾在指尖輕微的揉搓。
蘇泊爾的臉色變了。
SNK紅三角,曾經有過最恐怖的三個人。
顧瑾,祭司,陸伊。
其中顧瑾和祭司至今下落不明,現在坐在遊輪上品茶軟語的女人,正是陸伊。
也是法國著名設計師,伊瑟拉。
她十歲就擅用針,十五歲的時候,就單憑一根針讓紅三角的所有人聞風喪膽。
比起顧瑾和祭司的心狠手辣和殘忍之極,陸伊的狠,往往是綿裏藏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