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她了?”
他皺起眉,用力想了一下,感覺腦袋有些疼,算了,不願意想。
“不記得。”他回答得輕描淡寫。
盛辭有些無奈地歎一口氣。他現在也不太確定,眼前的陸修嶼,到底是主人格還是副人格。
“洛白”
“嗯?”他散漫地靠在後座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窗,滿臉的貴氣,看起來更像個紈絝少爺。
“你這次回來,待多久?”
他在玻璃上零零散散地彈著《月光變奏曲》的譜子,這是洛慈當年教了他許久的一首。
他的瞳孔是灰棕色的,琥珀般剔透,跟他散發出來的氣質一樣清冷。
“明天就走,他們還要抓我回去實驗呢。”
車廂裏有短暫的沉默。
“盛辭,你是不是不認得我了?”他停下躍動的手指,忽然開口問前麵的人。
盛辭皺眉,“我不確定你是哪個洛白。而且,我感覺是你不認識我們。你甚至都忘了顧簡。”
他歪著頭,想了一會兒。
身旁的小丫頭睡著了,他拉過毯子蓋在她身上。
“確實忘了一些人”他用指腹微微摩挲著小丫頭嬌嫩的臉蛋,目光是難得的溫柔,但說出的話,卻讓盛辭心驚肉跳。
“那就把那些我忘掉的人都殺掉吧。免得我記不起,露出破綻。”
他的語氣很淡,好像是在和他談論今晚的月亮真圓。
盛辭沒接話。
“就從那個顧簡開始,感覺她應該知道我不少秘密。”
猜不透的人,他不想去猜,他喜歡簡單粗暴地解決掉。
盛辭的神色更凝重了。
洛白骨子裏的殺戮和殘忍,他盡數知道,此刻的洛白,跟他在澳洲初識的模樣無異。
那時候的洛白壓製住所有人格,每天都是一副清冷難近的模樣,他總是用不溫不火的語調說著下一個該叫誰死。
他也隻有在殺人的時候,會變得炙熱起來。
洛白的手段總是毒辣不留痕跡。
他不信任何人,就連盛辭,他都一直心存芥蒂。
但他在澳洲出事,被陸霆再一次抓去實驗室之後,他就稍稍有了變化。
遇到顧簡之後,他甚至變得有了許多人情味,依舊慣愛用手段,但是卻完全信賴顧簡。
如今,他再一次消失,這一回來,仿佛時間被撥了回去,但似乎又糾纏在現在。
“其他人格最近有出來嗎?”盛辭問。
洛白勾著嘴角笑:“托他們的福,人格又成功被封鎖了,現在是我一個人的世界。”
他記得這些年發生的所有事情,陸霆十五年前在戎海犯下的罪惡,他跟洛慈顛沛流離到海外的艱難,以及他被抓進實驗室和後來出來的那幾年,他都記得。
被王福貴追殺之後,墜入崖底,陸霆趁機把他帶回帝都,又一次把他送進實驗室,讓他險些丟了性命。
為了戲弄陸家,也為了查到殺害洛慈的凶手,他在陸家裝瘋賣傻整整兩年。
好不容易查到陸霆和十五年前的屠村案有關,他又被抓進了實驗室。
可喜可賀的是,這一次實驗竟然陰差陽錯地讓其他人格進入了休眠。
他所有的事情都記得清清楚楚,但唯獨不記得和顧簡發生過的一切。
他依稀記得那個曾經在戎海安慰過他的小女孩,叫許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