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142年間,宋金“紹興和議”剛過去一年,飽受金人寇掠的南宋王朝漸漸開始恢複生機。
蘇州府胥江大街,無人注意的街角旮旯,沉浸在夢鄉中的一個年輕乞丐猛的打一個激靈,迷茫的雙目漸漸睜大了,露出滿眼震驚之色。
古代建築形成的街道上,身著漢服的男女老少川流不息,車水馬龍,不遠處矗立著一座古牌樓,懸掛著“地天德配”匾額,街道兩側,店鋪林立,人來車往,喧囂熱鬧。
“剛出籠的包子,兩文錢一個....”
“穀馨坊上好的蒸糕....”
......
年輕乞丐按下心頭驚懼,低頭檢視自身,胳膊和腿上殘留著幾道醒目的鞭痕,全身衣衫破爛,赤腳裸露在外,腳下青石鋪就的地麵上放著一根青竹竿,傍邊還有一個豁了口的黑色陶碗。
乞丐一臉驚駭,無人知曉他心中已經翻起了滔天巨浪。
“這是哪裏?這在拍古裝電視劇嗎?不像呀!沒導演,沒攝像機,周圍也沒有一個穿現代服裝的...”
“我不是在酒吧裏喝酒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這鬼樣子,這特麼不是乞丐嗎?”
“難道...”
“我穿越了?”
劉明眼珠子瞪圓了,一臉不可思議的模樣。隨手拿起身邊的青竹竿站起來,一步跨入街道中央,大街上繁華熱鬧之氣迎麵撲來,讓人心潮澎湃。
豪奴開道,裝飾豪華的馬車,四人肩扛的轎子,騎著高頭大馬的公子少爺,攜手漫遊的丫鬟小姐,粗布麻衣的販夫走卒,持杖巡街的皂衣衙役,風姿萬種的歌姬,三教九流無所不包,吆喝聲,賣唱聲混合在一起,活脫脫一副現實版的清明上河圖。
劉明腦袋發蒙,心中發慌,轉身四顧,眼前繁華而又陌生的景象讓他有些目眩頭暈,應接不暇。恍惚間,腦袋裏多了一些東西,那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記憶。
OK,這又是一個穿越附身的故事,現代屌絲男劉明,一個苦逼的上班族,奮鬥數載,一事無成,房子買不起,女友也跑了,在酒吧喝酒時,腦袋被人開了瓢,魂遊天外。
好吧,他就是大街上無數個時運不濟的小人物之一,是你,是我,也是他。
且不說他如何穿越的,生穿,熟穿,電穿,水穿,反正就是穿越了,呃,單身穿越,沒帶飛機大炮,也沒帶航空母艦,赤條條的魂穿。
劉明此刻已經搞明白來龍去脈,自己的確是死後靈魂穿越,占據的身體就是那位赫赫有名的,靠吃軟飯而揚名千載的許仙許漢文。
這許仙之所以會落到這步田地,皆是因為小青盜取錢塘縣衙庫銀導致的。
此地正是許仙發配充軍之地:胥江驛。宋代以來,驛站除了傳遞文書,接待來往官員之外,驛站設有牢房,配有牢頭,兵卒等,以便供路過此地的各州府縣發配的囚徒羈押所用。
許仙則和一幫獄友被管束在此,按時點卯,每日勞作。
當時的錢塘知縣懼怕白素貞鬼神莫測的手段,況且庫銀已經找回,因此判他個真贓假盜,重罪輕判,發配到胥江驛管教兩年。
隻要許仙兩年內不再犯法,到期就可以釋放回家。
簡單點說,這就是勞動教養,在驛站內做做苦力。
說是做苦力,其實也沒什麼可做的,也就是打掃庭院,擔水挑糞之類。
胥江驛站的副役丞郝江化,人前稱呼“郝說話”,人後稱呼“郝十八”。
“郝說話”是指此人精於世故,隻要有錢,什麼都可以。
“郝十八”則是如同許仙一樣的底層囚徒背後對他的稱呼,但凡是落到他手裏窮犯人,想要脫此磨難,非要扒掉十八層皮才可。
此人還是當地乞丐的頭頭,蘇州人換做“甲頭”心腸最毒,手段最狠,每每逼迫犯人去沿街乞討,按照各個路段的繁華程度,定下任務量,完不成指標的便要挨一記毒打。
這許仙一開始有姐夫李公莆贈送的銀兩,入驛之後,奉上例銀,免去“殺威棒”之苦。獄中也是江湖,在威逼恫嚇之下,不過半天功夫許仙身上的銀錢就被勒索一空。
“甲頭”看許仙再也榨不出銀錢之後,當即變了臉色,第二天就喝令許仙換上乞丐衣服,拿著破碗,拄著拐杖,上街乞討。
許仙怎麼說也是讀書人出身,雖然書讀得也不怎麼樣,虛度17載一無所長,為生計做了王鳳山的徒弟,學習岐黃之道,可這樣低賤的上街乞討,實在有辱斯文。
第一天因為懼怕“甲頭”的威逼,隻得上街乞討。望著街道上熙熙攘攘的繁華景象,越加思念那位嬌滴滴的俏佳人白素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