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駛離,絕塵而去,而男人卻在路燈下站了好一會兒,怔怔的看著路口的方向。
大家都不是善男信女,也都是成年男女,對於自己的感情自然會明白的清楚,卻又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一個什麼樣的生活。
慕南跟黎若接觸了這麼長的時間,要說看第一眼的時候就心動,並不可能。
也或許是一瞬間的驚鴻一瞥,真的讓她在自己心中悄然生根。
慕南回家後洗了個澡,酒也徹底醒了,但是深夜裏卻沒有了睡意,又開了一瓶紅酒,坐在沙發上慢飲,手裏握著的手機像是在等著一個什麼重要的消息。
十多分鍾後,黎若才發來了消息。
【黎若:我到家了。】
【慕南:嗯。】
【慕南:洗漱完了就睡覺吧。】
【黎若:嗯。】
兩個人的對話很簡單,所有的聊天記錄加在一起,隻需要用手指稍稍往下一滑,就能到頂。
慕南卻看著這對話框出了神,好半晌,補了一句直男常用語。
【慕南:多喝點熱水。】
對話框顯示正在輸入,卻遲遲沒有收到消息,慕南放下了酒杯,趕緊又補充了一句。
【慕南:聽說喝熱水比較有效……】
【黎若:謝謝。】
這句話,是在他發出去了兩分鍾之後才收到的。
這兩分鍾裏,黎若拿著手機看了很久,甚至目光都渙散了。
一個人倚靠在床上,房間裏隻開了一盞昏黃的夜燈,周圍寂靜無聲,全世界好像就剩下了她一個人。
莫名的好像被戳中了淚點,眼眶漸漸的變得濕潤了一些,她卻又飛快的眨著眼睛,仰著頭,把眼淚給憋了回去。
隨後,才淡然回複了一句謝謝。
事實上,是不是真的淡然,她也不確定。
隻是在關上燈之後,漆黑的房間裏,床上那團身影蜷在了一起,側過身去的時候,眼角還是滑落了淚水,又很快的滴落進了枕頭中,消失不見。
情不敢至深,恐大夢一場。
所以就有人選擇了遠離這樣的夢境,也就收起了自己的深情。
黎若第二天醒來,又恢複了如常的神色,昨天晚上的心動都好像不複存在了,手機裏收到了一條慕南的消息。
【慕南:早上喝點熱糖水,會舒服一些。】
黎若手指緊了緊,沉默的站在冰箱前,抿了抿唇,拿了一袋紅糖出來熬水。
順便給他回了一句謝謝。
謝謝關心。
很客氣,很冷漠,像是隔著寬闊的長河。
其實她生理期基本上不會痛的,這麼多年也就偶爾疼一次,不像是安諾那樣,一痛起來就生不如死的。
但是還是煮了一碗紅糖薑水,喝完了後才去公司。
她沒有再回複慕南的消息,也沒有再見過麵,兩個人又恢複了之前的普通朋友關係,沒有人往前逾越一步。
而這期間,好消息也漸漸的多了。
比如言肆終於快要搞定自己的嶽父了,比如容紹和向晚要結婚了。
比如——
她不妄想了。
不去妄想那些不屬於自己的生活,至少在自己能處理完家裏的事情之前,再也不去想了。
她可以一個人負重前行,那是她活該,也是習慣了,但是她並不需要再有一個人被她拉下水。
黎若也不覺得自己能夠像安諾那樣,可以不在乎別人說什麼,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可以憑著一腔熱血的勇往直前。
她一樣都做不到。
所以自我選擇,做起了縮頭烏龜,縮回了那個堅硬的殼子裏,就算外麵壓得喘不過氣了,她也能在夾縫中找到一線生機。
可是偏偏,安諾還是出事了。
在奶茶店裏找不到安諾的一瞬間,黎若整個人都慌了,小臉蒼白如紙,渾身都僵了一下。
這世界上,喪心病狂的亡命之徒何其之多,又怎麼會僅僅隻有程萬一個,還有那個恨死了安諾的陸晨曦。
黎若猩紅著眼睛,一邊看監控的時候,一邊顫抖著手打電話。
可是那一瞬間,下意識打通的卻是慕南的電話。
之前所有的冷靜都被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麵具扔下之後的焦急,還有帶著哭腔的聲音。
在聽到慕南說他馬上過來之後,黎若原本還在打轉的眼淚突然就落了下來。
越是崩潰無助,就越是脆弱不堪,甚至是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就覺得溫暖了自己半生。
慕南來的很快,本來南方離這邊也不算太遠,黎若紅著一雙眼睛,徑直拉護著他去看了監控。
“言肆現在已經過去了,你別著急,我先看一下監控,他應該能知道大概的位置,我確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