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肆沒有把小祈帶去公司過,雖然有出現在公眾場合之中,但是大概是因為這麼多年不敢惹言肆的思想根深蒂固,始終都沒有人敢亂說,哪怕是有一點小小的猜測,也很快的消聲了。

安諾今天本來是帶著小祈出門溜達的,覺得無聊就給言肆打了個電話,結果他有些忙,也走不開,幹脆就叫了他們一起過去。

他現在,根本不會拒絕安諾和小祈以自己家人的身份出現。

“安小姐。”前台忽然回了神,又震驚又惶恐的走過去幫她按了電梯,“言總在頂樓,您可以直接過去。”

“好,麻煩了。”安諾莞爾一笑,牽著小祈進了電梯。

上樓之後安子祈左瞧瞧右看看的,他第一次來這裏,難免會覺得有些新奇,但是看來看去,也沒什麼值得好奇的東西,於是就乖乖的跟在安諾身後了。

“言太太。”許宣不卑不亢的稱呼了安諾一聲,讓她驀然紅了臉。

許宣卻像是沒看見似的,帶著她到了休息室門口,“言總在裏麵,您要進去嗎?”

言肆直接在休息室進行的采訪,而這一層樓,安諾比許宣熟悉了不要太多。

她側過頭去看了一眼,隔著磨砂玻璃看不清裏麵的人,也聽不到他們說話,安諾擰眉,“算了吧,不太好……”

她話還沒說完,許宣就把門給開了一個縫,“言總,太太到了。”

安諾:“……”

言肆現在新換的這個助理,還真是……小機靈鬼。

“安安。”裏麵傳來了言肆低沉的聲音,像是想要勾了她的魂似的,帶著點點的笑意,“進來。”

……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交疊著兩條大長腿,神情淡漠,身側還坐著一個盤著腿在沙發上的小男孩兒,他對這些沒有興趣,麵無表情的樣子,跟言肆很像,而安諾就靜靜的坐在小祈的身側,儼然一家三口。

記者都有些愣住了,好半天才找回來自己的意識,“言總,這是……”

“我兒子。”言肆直接接住了她的話。

“……”記者有些懵了,大概職業生涯還沒碰到過這樣的事吧。

她拿著筆的手有些顫抖,遲遲不敢落筆。

“寫吧。”言肆好像並不在意的樣子,淡淡的提醒著,“繼續問。”

他依舊一臉的雲淡風輕,安諾就這樣側過頭靜靜的看著他,第一次覺得言肆在公司裏也能露出這麼柔和的表情,即使隻是一張側臉,她卻像是能看出濃情蜜意一樣。

“那您的兒子……是當初您悔婚的原因嗎?”

她問的是當初言肆和陸晨曦的事情,言肆也早就猜到了,所以才不想開發布會,嘰嘰喳喳的太聒噪了。

“不是。”言肆的聲音淡淡的,“沒有他,我也不會跟陸晨曦訂婚。”

“可是當初的訂婚宴,城中權貴和媒體幾乎都收到了邀請函,您又作何解釋呢?”

“商業聯姻並不少見。”言肆輕描淡寫的幾個字就想打發對方,卻忽然轉頭看了安諾一眼,對上那雙幹淨的眼眸之後,又沉沉的補了一句,“但是那個時候,我已經愛上我太太了。”

“……”

“所以,我不可能跟她訂婚。”

記者咽了咽口水,臉色有些喪喪的,安諾本來還因為突然扯到了陸晨曦有些不高興,可是聽了言肆的話之後,又覺得心裏甜甜的。

“但是陸家並不是當做單純的一場聯姻,而且陸家後來衰頹敗落到現在的無人問津,是否跟當初的事情有關呢?”

“他們不單純並不關我的事,自食惡果而已。”言肆嗤笑了一聲,“關於陸家的事情,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讓我的助理開一次發布會。”

正好把這些年陸家所做的缺德事都給盡數說出來,但是現在,他並不想浪費口舌。

“有傳言說陸晨曦小姐失蹤了,是因為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生日宴上陷害一事嗎?”

“那你應該去問警察。”

是不是失蹤了,生死傷殘,都跟他毫無關係。

記者離開之後,安諾徹底冷下了臉,不滿的嘟囔了一句,“這人怎麼問的全是陸晨曦啊。”

提到這個名字,言肆的眼底有一瞬間的狠厲,卻又很快的消散了,“放心,不會亂寫的。”

安諾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她當然知道不會亂寫,這個記者所在的公司往上四舍五入,老板就是言肆,不然的話也不可能給這樣的機會做采訪。

而言肆也是想通過這個訪談,來解釋一下當初的事情,至少抹去很多的流言蜚語和不必要的攻擊。

而被記者提起的陸晨曦,也在醫院裏養好了身體,至少傷口在恢複了,迎接她的,就是三年的牢獄之災。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雙眸終於動了動,從怨恨變成絕望,片刻後,又像是平靜的湖水中掉入了一塊石子,激起了浪花。

天空黑了下去,躺在床上的人趁守衛不備,跑了出去。

她不想死,也不能死。

陸晨曦帶著滿腔的緊張和惶恐,這段時間沒怎麼動過,腿都有些發軟,披頭散發的,穿著一件病號服,臉色蒼白,像是一個女鬼。

而那雙眼裏卻滿是求生欲,好像在奮力的逃離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