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玨推門走進視鏡間時，坐在正中央位置的導演眼睛明顯亮了一下。
“好，介紹一下自己吧。”
旁邊一位工作人員照例念著流程。
林玨禮貌點頭，修長筆直的腿並攏站定，纖細的腳踝骨節分明，勾勒出滿滿的少年感。
他無意識地抿了下嘴唇，開口：“大家好，老師好，我叫林玨，今年22歲，是盛森公司旗下的藝人，身高178cm，體重62kg……”
導演從椅背上直起身子，雙手交疊著支在桌子上，目光上下打量著他，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嘴角勾起一點滿意的笑。
林玨的皮膚白皙，五官細膩立體，纖長如扇的睫毛下，清澈的雙眼透著年輕人獨有的青澀與稚嫩。聲若清泉，人似瑾玉，正是時下最流行的奶油小生那款。
也符合他們要找的男主的形象。
“小夥子形象不錯，下麵……”
導演臉上掛著笑，剛要繼續讓林玨展示準備的試鏡片段，旁邊坐著的副導演手肘碰了碰他的胳膊，湊到他耳邊低語幾句。
幾秒鍾過去，導演的臉色變了一變，再看向林玨時，目光裏多了幾分複雜的情緒。
他撐在桌子上的手臂放下，緩緩開口：“小夥子形象不錯，回去等通知吧。”
*
不過三兩分鍾的功夫，林玨就推門走出了試鏡間，還在等候室等著的其他人未免多看他幾眼，眼中或是同情或是不屑。
站在一邊的於向陽連忙一路小跑著到林玨麵前：“怎麼樣？”
不同於旁觀者的幸災樂禍，林玨十分平靜，甚至露齒一笑，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於哥，我們今天可以提前下班了。”
言下之意也十分清楚，他落選了。
林玨是個十八線小演員，路上裸奔都沒人能認出來那種。
他的形象不差，但似乎運氣差了那麼一點。出道一年，同期的很多小明星已經擔任上星劇的男一女一了，他還是隻是個偶爾在一些小製作的網劇裏混個臉熟的小龍套，甚至正麵鏡頭都沒幾個。
身為公司安排給林玨的助理，於向陽當然知道林玨有多努力。
林玨不是科班出身，除了公司的藝人培訓之外，他還經常去旁聽電影學院的公開課，偷偷把老師上課講過的話一字一句工整的撰寫在小本子上，一遍遍反複揣摩。對待每個通告見組也都極其認真，台詞本經常被勾畫的滿滿當當。
但即使這樣，他仍被劇組拒絕了一次又一次，甚至大部分試鏡在遞簡曆階段就被淘汰了。
坐上車，於向陽還在為林玨憤憤不平：“你哪裏不行了，要顏有顏，要身材有身材，脾氣好做事還認真，雖然不是科班出身但好歹也比電視上那些辣眼睛的網紅臉好的多吧！”
於向陽皺著眉頭，腦洞大開，湊近了看著林玨，壓低了聲音一本正經：“小林，你跟哥說實話，你是不是得罪了某個圈內的大佬被雪藏了啊？”
於向陽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公司當初簽了你，還專門給你安排了助理，其他資源卻半點兒不分給你，怎麼看都像是某個大佬鬱鬱不得的金絲雀啊！”
林玨笑笑：“於哥你又開我玩笑。”
他轉頭看向窗外。
正是隆冬，天格外的冷，車裏暖氣開得足，不一會兒，車窗上就結了一層厚厚的霧，車外五光十色霓虹世界氤氳起來。
於向陽叨叨著林玨，一邊照例查郵件，突然點到了什麼，直接叫出聲來，雙手拽著林玨的一隻胳膊，獻寶似的把手機遞到林玨麵前。
“小林，你看這個！”
林玨順著於向陽動作朝屏幕上望去，那是一檔綜藝節目的通告。
綜藝名叫《戲骨》，大概內容是請當今著名老戲骨做導師，現場指導剛出道的小鮮肉來演戲。
林玨上下掃視兩眼，合上手機，勸道：“算了吧於哥，去了也是浪費時間，還不如在家裏看書。”
這檔綜藝由著名的上星電視台推出，亮出來的旗幟就是大編導大製作，咖位與林玨這種十八線都找不到的小明星天壤之別。
於向陽顯然不同意林玨的想法：“小林啊，你學藝的時候那麼認真，怎麼這會兒反而這麼不上進啊？這多好的機會，還能見到那些前輩大佬，萬一撞了大運，說不定還能和人家合作呢！”
林玨還是笑笑，不再接話，兀自拿出手機擺弄著。
於向陽簡直恨鐵不成鋼：“你可是未來要大紅大紫、出人頭地的大明星啊！你想想，你為什麼要成為演員？想想曾經的夢想！想想自己的初心！想想自己為什麼要走到這裏！感覺到動力了嗎？”
……不得不說，於向陽挺有洗腦天賦，激情澎湃演講的架勢，非常適合做傳.銷頭頭。
林玨的手指停頓了一下，白皙的指節覆蓋著，熒熒的屏幕上在昏暗的車裏格外清晰，是江渝琛的微博主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