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幾天,伊淺悅一直請假在家。千夜堇也不經常來學校,隻是有時候會到學校來替伊淺悅拿些東西。聽小優說,伊淺悅因為琴蓋砸在手上傷了手骨,可能永遠也不能彈琴了。
對於這件事,我想自己是有著推卸不掉的責任。
如果那天不是伊淺悅推開我,那麼現在手受傷的一定是我,而對於我這個不會彈鋼琴的人來說,手受點傷又有什麼關係?然而伊淺悅卻是有著自己的音樂理想。
我趴在走廊的欄杆上,把臉深深地埋在了臂彎裏,想起千夜堇那天冰冷的眼神,懸在半空的心頓時狠狠一顫,又有些細微麻木的刺痛湧了上來。我拿出隨身攜帶的楓林手鏈,盡量使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別處,不去想他,愣愣地看著遠處的某一點,我不禁開始懷疑,最初我來到這裏到底是不是正確的。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我腦袋放空的時候,迷迷糊糊地聽到身後一個聲音在叫我,我下意識地抬起頭來,卻見沐澈不知何時已經站到我麵前。他定定地看著我:“黎萊拉,你在這裏幹什麼?”
我實話實說:“沒幹什麼啊,我就看看風景。”
“把腦袋埋起來也能看風景?”沐澈挑挑眉,“你還真是神通廣大。”
“嗯,我也覺得。”我撇撇嘴,不想多談這個話題。“沐老師找我有事嗎?”
他將手中一份袋子遞給我:“這是你當初你轉進來的背景資料,我去查過你的檔案,蔚茵學校根本沒有黎萊拉這個人,你究竟是誰?”
我稍稍一愣,隨即笑了起來:“沐老師,沒想到你還真的去調查我。”
沐澈眼睛微微眯起:“你進楓林到底有什麼目的?”
“沐老師多心了,”我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手鏈,“相信你很清楚,就我這樣能有什麼目的?不被你們整死就很好了。”
沐澈看著我,眼睛在看到我手上的手鏈時,略略皺眉:“你手上的那串手鏈很漂亮啊,能不能給我看看?”
“哦,好的。”我也沒有多想,就將手鏈遞給了沐澈。
沐澈接過後,細細地打量著楓林手鏈,帶著深沉難測的目光,抬頭看了我一眼,黝黑的眼睛裏似乎帶著一絲探究,似乎想要看穿我。
半晌過後,他說:“這麼漂亮的手鏈你是從哪裏弄來的?”
“哦,那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留給我的。”我皺著眉,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沐澈會這麼問,但還是實話實說。說到這個手鏈的來曆也很奇怪,從醫院裏醒來的時候,手上就已經戴著這條楓林形狀的手鏈了,可是對這條手鏈我卻沒有一點兒印象,每次當我問到這條手鏈的來曆時,我爸也隻會皺眉或是偶爾失神,隻說這是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留給我的重要禮物,要我好好保管,絕對不能弄丟它。可是這些年來,關於這條手鏈的記憶卻像是突然被格式化了一樣一點兒都想不起來。
“老師,可以將手鏈還給我了嗎?”
“這條手鏈對你很重要。”沐澈將手鏈還給我,“好了,去上課吧。”
我點點頭,轉身離開的時候,又回眸去看他,沐澈怔怔地看著遠處,眸光有些深遠,不知道在想什麼。
告別沐澈後,我回到教室,小優提起今天伊淺悅會到她家去問我要不要去,我略一思索,怎麼說伊淺悅也救了我一次,於情於理我也應該去看望她,就答應了小優。趁著中午休息,我就跟小優去挑禮物。
放學的時候,小優跟千夜堇約了個時間。我抱著自己給伊淺悅買的禮物,站在一座歐式建築風格的別墅前,眼前仿中世紀城堡的建築主棟有七層樓高,莊貴典雅。主色為米色的磚房拱頂略成尖形,掩映在綠樹叢蔭之中,環境優美,別具風格。
小優拉著我在樓梯前停下,這時一位舉止優雅得體的女人走了出來,那是一個美麗的女人,盡管看起來上了年紀,但依然可以用美麗來形容。我匆匆一瞥,是上次到我家來的客人,也就是千夜堇和小優的媽媽。
她看到我,略揚了揚眉:“你是上次那個……”
“媽,你認識萊拉嗎?”
千媽媽聞言,更加饒有興趣地望著我:“原來你就是那個敢和逸單挑的女孩嗎?”
我有些無語,禮貌地笑道:“阿姨好。”裝乖!裝乖!
小優四處張望:“哥呢?”
千媽媽笑眯眯地望著我,隨口說道:“還在房裏呢……你別去打擾……喂,小優!”
不顧千媽媽的阻止,我們來到二樓,悠揚的琴聲緩緩飄入耳中,婉轉動人,令人心馳神往。
寬敞的琴室裏,千夜堇和伊淺悅坐在鋼琴前,他們的配合堪稱完美,修長的雙指在琴鍵上翻飛,一串串躍動的音符空靈澄澈,穿透純淨的空氣,如天使輕盈的翅膀洋溢在每一個角落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