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安排在一個靠窗的角落,這對於喜歡自由不拘束縛的我來說無疑是個風水寶座。我走過去,看了一眼我的同桌——一個穿著白襯衫的男生,桌上放著他的背包。
他正低頭發短信,修長的手指輕盈地在手機鍵上敲動,不但有節奏,而且打字速度比我這個專業聊天的還要快,果然長得帥的人做什麼事都那麼賞心悅目。
我喜歡欣賞美男,這毋庸置疑。
似乎察覺到我毫不遮掩的熱烈目光,他略有察覺地抬頭朝我望了一眼,轉而又低頭繼續發短信。
但就是這麼一眼,我差點兒從椅子上跳起來,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你你你……是你?”上次與駱逸一起的男生!他居然也在楓林讀書,早上在楓林遇到駱逸的時候我就應該想到啊!
這是自那場相親宴後我第一次見到他。
麵前的男生麵部輪廓掩映在樹蔭投影間,虛無縹緲,卻總能在無形中吸引著所有人的視線。見到這樣的一張臉,我的第一反應是想起那一向嗜美如命的尹夏媛,倘若被她看見這樣的極品,恐怕早已口水橫流撲上前去了。
時間有短暫的凝固。
直到一聲輕咳,聽見一個沉穩的聲音說:“黎萊拉同學,你有什麼問題嗎?”
“啊……沒,沒有……”我恍然回神,指了指旁邊頗為淡定的罪魁禍首:“都怪他長得太妖孽了,我看呆了……”所以不能怪我。
“哦……”沐澈意味深長地應了一聲。
我忙笑道:“不過老師您放心,同桌確實很好看,但為了學分,我還是會勉為其難多看看你們的。”
話音剛落,教室內哄笑一片。
我那同桌聽到這話,抬頭淡淡瞥了我一眼,我幹幹地笑著,朝他揮了揮爪子:“嗨!同桌,你好。”
他黝黑如夜的眼眸一閃而過一抹冷諷,大概是將我也歸於花癡那類了吧。
或許是第一次被人用這樣厭惡的眼神盯著看,也或許是因為上次他輕而易舉地識破了我自以為是的偽裝,總之,我對他很好奇,如果不是現在情況特殊,我還真想問問他呢。
我轉了轉眼珠,忍不住輕聲問:“你叫什麼名字?”
看他一臉旁若無人的表情,我到底還是禁不住心底的好奇,又問:“你的眼睛是什麼做的?”居然上次一眼就看出了我那是偽裝。
“……”
“上麵是不是裝了鐳射裝置器?”不然怎麼就能一眼秒殺呢?
“……”
興許是覺得我的問題太白癡了,他目光淡淡掠過我,那雙黑白分明的瞳人,包裹著一片銀白的色彩,淡漠而疏離。
“喂,你這樣整天繃著一張臉不怕把身邊女生都凍跑嗎?”我手托著下巴,看著一臉漠然的他,下意識地推推鼻梁上的眼鏡,“怎麼說我們以後也是同桌了,抬頭不見低頭見,要好好培養感情……”
而他僅是皺了皺眉,依舊徒留給我一片沉寂。
我不甘失敗,繼續大唱獨角戲:“不論什麼時候,你都隻有這號冰山表情嗎?你臉部的肌肉難不成都未老先衰了嗎,會不會笑?難道連笑都要我來教你啊?”
“……”
“喂,你啞巴了?怎麼不說話?我可不懂啞語!”好說歹說結果都是我自己在唱獨角戲,心中的活火山終於爆發。
正當我想發飆的時候,有人用筆捅了捅我的肩膀,我轉眸望去,身後一個女生饒有興趣地望著我:“那麼多問題,你可以拚成一本新版《十萬個為什麼》了。”
我很鬱悶,我想如果現在手邊有條手絹的話,那麼它一定會被我強烈的怨念給咬爛了。
此時此刻,我真恨不得用拍子狠狠拍醒他,看看能不能把他神遊在外的魂魄給招回來。
可是,我現在還沒那個能力啊。
我在心中低歎一聲,小心翼翼地說道:“這麼冷淡,可惜了那張過度漂亮的臉!”
我刻意在“過度漂亮”這四個字上加重了語氣。果不其然,美男終於略微偏了偏頭,淡淡瞟我一眼,清冷的嗓音帶著一絲慵懶:“我沒有和野人說話的習慣。”
“野……野人?”
聽到這個十分罕見的形容詞,我承認自己被打擊到了。
雖然自己這身打扮確實很不修邊幅,但再怎麼不修邊幅、其貌不揚,也不該是深山裏滿臉胡子抓著藤條蕩秋千的野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