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驥東回來後白鈺當麵把情況一說,他著實有點意外。
在官場悟性方麵,莊驥東不如陸鍇、周洲等七巧玲瓏心,縱使如此都看得出與苠原、商碭相比,白鈺打法明顯發生變化。
空降以來當麵揭露殷勇、對嗆韓委、當眾指責門達序,疏遠荀禮源,整個正府被他得罪了大半;市委那邊更是,兩次將儲拓頂撞得下不了台,若非自己居中調停真不知事端演變到什麼方向。
為什麼呢?看來基於白鈺對甸西官場基本狀況的判斷。
不過莊驥東意外的並非這個,而是——
“白市長義憤於邵市長遺孀遭受冷遇刁難,家中尚有急待心髒移植的兒子是不錯,可你想過,萬一城建項目挖出邵市長的料,‘因公殉職’四個字被悄悄取消,到時怎麼收場?”
白鈺沉吟片刻道:“就憑馬老師親自跑市府大院討要這筆錢,我們也該毫不猶豫地給!莊市長,如果她手裏有一千萬,不,哪怕五百萬,這當兒當務之急是陪兒子去做手術搞好術後康複,而不是自取羞辱吧?正廳級家庭湊不出手術費,這件事本身足以說明邵市長——哪怕他在城建方麵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至少值得我們尊敬,你說呢?”
莊驥東歎道:“好,我有些理解你的想法了,那個姓門的刺一刺也好,仗著後台狐假虎威……過段時間把分工做個微調如何?”
白鈺目光閃動:“他肯嗎?”
莊驥東知“他”指的誰,微笑道:“所以需要一個契機。對了,甸寶那邊兩美女被你全麵私有化的想法嚇壞了,都想離開,到時咋辦?那邊正好名正言順配備配齊領導班子,你不是白吵了嗎?”
“沒白吵,我敢打賭她倆不會走,”白鈺也笑,“職場規律是成天嚷著要走的通常不可能走,真正下定決心的會悄悄推動此事,有了合適位子當即甩出辭職信。”
“噢,坐地起價呢,”莊驥東道,“那是不是在收入方麵開點口子?每月隻發基本生活費太低了,要不是她倆都有點老本,普通家庭根本維持不下去。”
白鈺道:“甸寶目前從管理層到中層以及普通崗位都缺人,虎視眈眈盯著這塊肥肉的人很多,連儲書計都……要不是基本生活費擺在那兒令人望而卻步,你想想壓力該有多大?”
“光橫著導致人才流失也不行啊。”
“我說暫時隻發基本生活費,而且對於甸寶來說真正實現私有化利大於弊,我想真正懂城投懂金融的會看明白這一點。”
“噢——”
莊驥東其實還沒明白,但也不好意思繼續問下去,擺擺手道,“關於甸寶,以後我不再過問,你全權負責好啦。”
馬老師討要補償款被刁難,白鈺挺身而出痛斥門達序的事迅速傳遍市府大院。與上次殷勇被拿下不同,這回白鈺獲得幾乎所有人點讚,而門達序可謂折了麵子又折了裏子,被私底下罵得一塌糊塗。
連楊曉瑜都覺得他做得不夠圓潤,當天下午參加活動時悄悄道:
“達序向來挺冷靜,做事也踏實,怎麼在那小子麵前亂了章法?儲書計都不太滿意呢。”
門達序恨恨道:“事後分析我恐怕上當了!他故意挑會場門口說話,聲音那麼高存心叫我下不了台……他去找我就沒抱好心!”
“但可以先付一點點然後慢慢拖著耗著,讓她三五年都拿不到全款,這不是你們財正擅長的路數嗎?現在被姓白的頂得回旋餘地都沒有,唉!”
“我跟他沒完!”門達序抑不住怒火道。
傍晚時分,龍忠峻終於來到甸西,這也是白鈺盼望已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