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鈺不動聲色道:“郵政儲蓄是鄉鎮金融體係不可缺少的有益補充,在打破原先農行、信用社一統天下的局麵後,激發金融機構競爭活力和服務水平,我覺得正麵意義大於負麵影響。”

郭主任趕緊改口:“是是是,適度競爭有益於提高服務嘛……但郵政儲蓄為了從信用員手挖存款,開出比信用社高兩個千分點的手續費;我們聽說後不得不增加到相同水平,然後他們再加,如此反複變相提高了手續費支出,而信用員坐在家裏兩頭吃好處!”

夏豔陽已經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撤銷信用員後,各村村民還按老習慣把錢存到他們那兒,而信用員們出於報複心理會轉往郵儲銀行。信用員隊伍散了,職能卻沒改變,最終吃虧的是信用社。”

“從全縣宏觀角度講存款總量沒變,隻不過信用社搬到郵政儲蓄,但對我們無疑是致命打擊,後續生存都成問題。”郭主任頹然道。

“要把郵儲銀行叫過來談話,嚴禁他們趁火打劫,更不準在信用員清理整頓後繼續沿用,不然嚴查重罰!”媯海玥聽風就是雨,又支持起郭主任來了。

夏豔陽怔了怔,沒說什麼。

主管工業的副縣長汪大紅道:“談話沒用的,總不能不準人家合法合規搞市場競爭吧?郵儲銀行是企業,也講究業務發展和經濟效益。信用員的問題以前縣裏專門召開過金融聯席會議,要求除了信用聯社,其它銀行不準使用。說歸說,私底下照搞不誤,你不肯人家委托信用員代辦業務,他可以打著介紹、聯係的幌子,反正辦法總比困難多。”

媯海玥反問道:“那怎麼辦呢?坐視信用員羽翼漸豐,反倒成為威脅商碭金融秩序穩定的隱患?”

汪大紅笑而不語,暗想這是你的問題,又不是我問題。

目光都轉到白鈺臉上,都想知道他要求“一周之內”有何後手。

白鈺不緊不慢在筆記本上寫了幾句,然後沉穩地說:“清理整頓信用員,對信用聯社造成的困難顯而易見,但拖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坐在這裏討論負麵影響,十頁紙都記不完。我的想法是,前麵沒有經驗可循,那就摸著石頭過河,邊幹邊觀察,到什麼山頭唱什麼歌,靈活而適時地調整應對,或許困難沒有同誌們想得那麼嚴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