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金雨奇想複製父親的傳奇。”
“主要還是賭性重投機心理太強吧,可惜他眼力差,運氣又不好,暴富沒碰著虧得暴走倒有好幾次,”明月奚落道,“每次少則十幾萬多則上百萬,虧得吃不消了就叫卓強等那些大老板一起去幫著買單,買了幾次人家也吃不消了都不敢接他的電話……”
方晟拳頭捏得格格直響:“我們黨員幹部的形象被這種垃圾渣滓敗壞光了!”
“關於他沉溺於賭玉不能自拔、向企業老板們亂伸手亂借錢、多個銀行和小額公司有大額貸款等問題,從我上任起一直接到群眾舉報。可是很奇怪,省紀委那邊無動於衷,市委那邊我在蔡清映麵前很正式地提過兩次,他的回答是我們要以保護幹部為主,不能輕言外麵的謠言,輕飄飄把我打發了。”
“爛賭成這樣都在護短,為什麼?”
“他主管古玩文物啊,掌握很多內幕包括卓強與省市領導的瓜葛等等,投鼠忌器不敢亂動呢。”
方晟長時間沉思,然後緩緩道:“如你所說他是很好的突破口……如果想動他,怎麼著手?”
明月掂了掂,道:“您下決心了嗎?他可是正廳級實職省管幹部,從目前看至少省紀委、蔡清映兩方麵都護著的。”
方晟冷笑:“我是申長,省管幹部難道不歸我管?”
明月嬌笑道:“我就說嘛,跟在方哥後麵工作就是帶勁!好,我回去查下省城這邊什麼時候有賭玉活動,隻要有他必定參加,到時安排警方以抓賭方式一網打盡!”
“好啊好啊……”
方晟目光閃動,在她笑如花靨的臉上掃了兩個來回,“你早就想這麼幹吧?”
市長設圈套抓副市長,大有當年嚴華傑以廳長身份強行渡海抓捕副廳長的風範,黃海係、方晟係個個都不是吃素的!
明月笑得更甜:“哪裏哪裏,必須有方哥撐腰才敢呐……我的腰蠻細的,不信您撐撐看,不費力氣。”
“倘若抓捕,要不要魚小婷過去幫忙?”
“來省城這麼久,公安條線沒信得過的幹部怎行?放心吧,方哥。”
明月自信滿滿地說。
到周五上午馬頭溝傳來好消息,經過幾天幾夜軍民齊心連續奮戰,終於補上並加固好堤壩缺口,有關農戶、農田、村企等損失補償及賠償工作正在進行中。
方晟真是鬆了口氣。
空降晉西以來一樁接一樁事故災難,把他壓得氣都喘不過來,本來滿腦子想著如何發展經濟,現在似乎成天就怕出事,特別晚上接到電話便緊張萬分,也終於體會以前於家大院經常聽到的一句很平實很樸素的話:
位子越高,責任越大。
因為下周一上午要參加在京都召開的經濟工作會議,方晟讓管瑾把周六、周日的活動都推掉了,周五晚上便飛抵瀟南。
從轉任百鐵起,方晟回老家陪父母的時間越來越少,每逢春節、國慶等長假往往是領導幹部行程最緊張的時候,必不可少要出席聯誼會、茶話會、聯歡會,走訪慰問老幹部、抗日老兵、孤寡老人、奮戰在一線的工人等,做完這些規定動作還有自選動作,如方晟最看重的深入車間、田頭隨機交談了解民情;喬裝打扮坐地鐵、逛菜場體驗城市的脈搏;明察暗訪與民生民計直接相關的服務部門,突襲檢查機關值班等等。
屬於自己的時間,基本沒有。
相關聯的還有樊紅雨、徐璃、範曉靈等“方晟的女人們”,從過去周報,到後來月報,現在差不多是年報了。
更不用說早就若近若離的愛妮婭,都已好幾年沒有過親密接觸。
不是不想,事實上她們這個年齡段正是需求最旺盛的時候,尤其樊紅雨原本就是熊熊烈火,每次都把方晟榨幹為止。
但形勢所迫,想也想不到,每天睜開眼一看日程表都排得密密麻麻,有個冷笑話說專門有人守在洗手間等著請示工作,人有三急,領導再忙總不能不上廁所吧?
因此,級別越高越身不由己,越不屬於家人、朋友、同學等等,私密空間也越來越少,個人情緒情感愈發內斂乃至無形,漸漸地,他就成為一個符號,一個特定名詞,而非我們身邊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