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然降臨，再一次出現在漫咖啡的門口的時慕，沒有了上一次來時的茫然和困惑，而是疲憊中帶有一絲哀傷。
咖啡館裏沒有了客人但還未打烊，陸思凝奇怪地看著不太對勁的時慕，問到：“之前漫畫的事不是都在電話裏說完了麼？怎麼，還要過來現場確認啊？”
時慕沒回答，而是一把拉過一臉茫然的她，坐到一張椅子上，自己也在對麵坐下。
他說：“不，我是有些別的事想來和你聊聊。”
“嗯，你說吧。”陸思凝看著他，臉上寫滿了疑惑。
“陸思凝，我想問你，如果你知道一個人是凶手，但是沒有證據，該怎麼辦？”時慕認真地問。
“怎麼，那起女屍案你找到凶手是誰了？”陸思凝好奇地問。
“我也不知道我這樣算不算找到凶手，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嘛。”時慕盯著陸思凝的眼睛說。“如果你找到了凶手，卻沒有證據，該怎麼辦？”
陸思凝仔細地想了想，似乎覺得這是一個很需要深思熟慮的問題，久而，她認真地回答時慕：“在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先問問你，行為正義和結果正義，你更看重哪一個？”
“什麼？你能不能說明白一點嘛。”時慕奇怪地望著她。
陸思凝正了一下身子，繼續說：“好，我想想怎麼和你說啊。你知道，美國有一個特別著名的辛普森案嗎？”
“當然知道啊。可這和我的案子有什麼關係呢？“時慕一頭霧水。
“你先別著急啊，聽我說。“陸思凝不緊不慢地說到。“辛普森的前妻和前妻的男友被殺後，警察在現場找到了辛普森的血跡，還有辛普森的頭發和一隻沾血的手套；另外一隻手的手套在辛普森的家中被發現，辛普森的汽車上也發現了血跡，辛普森的司機在案發時看到了疑似辛普森的高大黑人男子出現在現場。在案件發生後，辛普森帶著大量的現金開始逃亡，後來被警察抓獲。我想問你，從你們警察的角度看，這個案子已經算是鐵證如山了吧？”陸思凝問時慕。
“嗯，的確是證據確鑿，幾乎沒什麼可辯駁的。”時慕說。
“可是最後的結果你應該也知道，在辛普森花1000萬美金雇傭的辯護團隊的努力下，最後辛普森無罪釋放了，你知道原因嗎？”陸思凝再次發問。
“我記得好像是警方取證的時候有一些問題吧，具體不太了解了。你說呢？”時慕反問到。
“很簡單，因為這些證據都是間接證據。在美國的司法體製中，憑借間接證據給犯人定罪絕非易事。因為這些間接的證據很難做到彼此聯係，而是需要一係列的證據相互證明，彼此形成嚴密的邏輯體係，也就是我們所說的證據鏈。”陸思凝盡管已經離開律師崗位很久，但談起這些來還是頭頭是道。
時慕有點著急：“陸大律師，你能不能說點我能聽得懂的話。”
“主要原因就是洛杉磯警署的刑事實驗室設備簡陋、管理混亂，舉例來說，血跡由於容易被汙染所以采集方式需很講究。按照正常程序，必須先用棉花沾起血跡樣本，帶自然風幹後再放入證物袋，可是警方檢驗人員尚未等血跡風幹就放入了證物袋。另外刑警福爾曼在收集證據時沒有相關的檢驗人員在場，導致關鍵證據血手套的真實性存疑。而且辯方律師指出，福爾曼在過往的辦案中有很多種族歧視的行為，據說還崇拜希特勒，想還說過“燒死這群黑鬼”之類的話。這樣的取證警察在法庭上當然不會受到信任。在美國的司法體係中，證據的可信度是官司能否勝訴的關鍵因素。”陸思凝一口氣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