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 / 1)

聽丁方如此問,河伯心下先是一驚,反觀丁方,方才了然原來丁方竟是九重天上的仙,但河伯不知丁方仙元是被泠月打散,以為他是故意隱去了周身法力,遂也就不去道破,隻是笑道:“這位小先生倒是博學,仙班之中我卻屬晚輩後生,相貌原也和小先生一樣,隻是皎皎的誕生有違天道,長到三百歲上天雷劫便落了下來,梓晨為了保護他與愛妻的唯一血脈,便硬生生的替皎皎受了三道天雷,旁人代受天雷,天雷本身的威力是會翻倍的,梓晨雖天賦異稟,但終究年輕,修為有限,梓晨代子受劫,原也存了必死的決心,三道天雷劈下,他登時就被炸為灰燼了。受天雷劫而亡,將永出輪回,不得往生,我不忍他落此下場,耗盡七成修為,收集他一魂一魄,養在我的仙體之內,以期他日後能重入輪回。”

丁方聽後大驚道:“河伯糊塗呀,先不說修行不易,你散去七成發力等同於自毀修為,於仙途上再難進一步。就說你強行將白梓辰的一魂一魄養在體內,如此行事是必遭反噬的。看你如今已現暮年之態,想來仙壽亦是不長久了。何苦為之呀。”

聽丁方這般說,眾人都頗為震驚,對凡人而言能夠修成仙身是何等不易又是何等的向往,可眼前這地仙卻如此揮霍自己的修為,讓一眾人等都頗為惋惜。然而河伯卻仰天大笑道:“為人為仙終有壽盡之時,隻不過仙的壽數更長久罷了,與我而言,這一世不留遺憾最為重要,眼前之事最為重要。梓晨為我摯友,若我任由梓晨魂飛魄散而袖手旁觀,就是飛升到了九重天與我而言又有什麼意義,漫漫仙途,我也許將陷入永無止境的遺憾之中。為仙而不能救想救之人,那做神仙又有什麼意義呢?”

丁方還想說什麼,泠月卻悄悄地頓了頓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說了。河伯也就不再看向丁方,反而朝玄衣男子施了一禮道:“剛才這位小先生說的不錯,因為強行凝聚了梓晨的一魂一魄,如今我的身體已遭反噬,每遭反噬之時,便需要閉關靜養。這次皎皎偷偷溜進城裏,就是趁我閉關的時候,偷跑了出來。這孩子秉性純良,行事卻有些乖僻,如不加引導,日後恐犯下禍事。實是我最放心不下的。老朽不才,延華山擎龍騎也有所耳聞,汝之師門內山是天下修行正統,若皎皎能拜於延華門下,規矩行止,我也便安心了。”

玄衣男子皺眉道:“能引皎皎入正途,實也是在下的願望,然延華山內山外山一向涇渭分明,外山入世,內山出世,雖係同門卻互不幹涉,在下恐就是將皎皎帶去,內山長老隻怕也不肯收。”

河伯笑道:“無妨,這玄冰瀲灩笛,你且收下,交於內山,稟明緣由,他們自會收了皎皎。”說罷,便將一個通體瑩潤碧綠的短笛交於玄衣男子手中。

玄衣男子接過短笛,隻覺笛身通體如冰似玉,微涼卻無甚寒意,忽見短笛末隱隱有金光一閃,凝目視之,卻見鑲嵌著一個小小巧巧的金質並蒂蓮,玄衣男子整個人不禁一震,那正是他們延華山的徽印。這笛子應是內山之物,卻不知這河伯是從何得來,抬頭欲問時,河伯早已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