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予辰看來,最近他跟紀潼的小日子過得頗有些不如意。
上半年紀潼正式結束了無業遊民的生活,找了份手機公司翻譯部的工作,開始旱澇保收朝九晚五早出晚歸。梁予辰則還在家當他的自由職業者,每個月進賬比紀潼多得多,時間上也更靈活。
在紀潼上班前兩人在家做飯的次數基本是對半開,上班後就變成了梁予辰一個人,畢竟等紀潼下了班回了家再來洗菜切菜炒菜,人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梁予辰對此倒沒什麼意見,每天會提前問好紀潼第二天想吃什麼,然後出門買好菜,下午再問他大概幾點到家,掐著點簡單地準備兩菜一湯。久而久之他的廚藝愈發得好,紀潼也被他養得嘴越來越刁,輕易不在外麵吃飯,因為吃不慣。
不過從上周開始,紀潼突然開始在外麵吃晚飯了。
[周二16:50]今天幾點回?
[周二16:52]不回去吃啦,同事聚會!
[周二16:53]知道了,別喝酒也別玩得太瘋,打不到車就叫我去接你。
[周二16:54]/白眼//白眼/你好煩。
梁予辰收起手機,微笑著搖了搖頭。
紀潼口中的“你好煩”約等於“你好囉嗦但是我好愛你”,別扭的小朋友總愛這樣說話。
當晚他回家後表現得很興奮,洗完澡一個勁地纏著梁予辰講一款最新的遊戲,說什麼可以經營一個無人島,可以建房子釣魚還可以砍樹捉蟲子。
梁予辰對除了消消樂之外的非益智類遊戲一概不感興趣,躺在他身邊沒多久就聽得昏昏欲睡,耳邊的小蜜蜂卻還在不停地嗡嗡嗡,一直嗡到他用嘴把小蜜蜂的嘴堵住。
接吻是個讓人閉嘴的好辦法。
第二天小蜜蜂又換上梁予辰給他買的襯衫西服人模狗樣地出了門,新背的黑色小牛皮雙肩包上掛著換了繩的平安符,晃蕩著像蜜蜂的小翅膀。
[周三16:35]我今天不回去吃咯。
[周三16:36]又聚會?
[周三17:27]嗯嗯,幾個要好的同事一起吃頓飯。
[周三17:28]Enjoy.
[周三18:14]好的!
今天紀潼消息回得明顯慢了許多,大約是正忙著跟同事說話聊天,還頗有些惜字如金的意思。
梁予辰沒料到他昨天不回今天又不回,早上提好買好的菜又一樣樣擱回冰箱裏,自己給自己做了個意大利麵。
晚上十一點紀潼還沒回來,他不放心,打電話過去催。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有人接:“哥,怎麼了?”
那邊聲音嘈雜,幾個人說著笑著。
“還沒結束?”梁予辰微微皺眉。
“結束了結束了,正在結賬。”
有人問:“紀潼你怎麼走?”,紀潼說打車唄,還能怎麼走。
梁予辰聽見便道:“我去接你吧,你們在SOHO附近?”
結果半晌沒有人應,紀潼似乎捂著話筒在跟人討論什麼,好一會兒才說:“不用不用,同事開車順我一段,放心吧。”
梁予辰隻得作罷。
半小時後小區門口停下一輛黑色進口SUV。紀潼從副駕駛座上開門蹦下來,轉身笑眯眯跟人揮手道別,走到亮燈的地方才見到一身寬鬆家居服、外表儒雅隨和的梁予辰。
他捂著心髒:“你怎麼站這兒不出聲啊。”
梁予辰淡然挑眉:“嚇著你了?”
“廢話,差點兒以為是鬼。”
“白天不做虧心事,晚上不怕鬼敲門。”
紀潼奇怪地剜他一眼,扭腰向前走去。
回到家,桌上還放著一小碗洗好的櫻桃,燈光下紅彤彤圓滾滾的看著很誘人。紀潼換了鞋掛到梁予辰背上,偏頭問:“給我留的?”
“嗯,洗了手再寫。”
他笑容滿麵地卸了雙肩包跑到衛生間洗手。梁予辰就在客廳坐著,刷手機郵箱回一封時差郵件,忽然聽見紀潼的聲音和著流水聲傳出來:“哥你知道嗎,我那個無人島的特產水果就是櫻桃,我今天摘了去同事島上賣,賣了好多錢呢。”
梁予辰手指一頓,心裏莫名其妙得不大舒服。從前他不是這樣小氣的人,現在也不知道怎麼了,年紀越大,心性越小。
沒聽見回答,紀潼就以為他沒聽見,哼著歌擦著手走出來,跪在椅子上趴著吃櫻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