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商慈此時的腦子卻無比地冷靜,甚至覺得這個情景有些似曾相識。
她此刻大概也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兒了。
這起綁架十有八九就是賈鴻潮跟商筠策劃的了。商筠估計還保留著一點良心,所以交代黃毛不要傷害自己,而賈鴻潮則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想趁機把自己這個商家的繼承人給除掉,這樣,作為商時晏唯一的女兒,商筠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接手商家。
如果大病初愈的商時晏受不住打擊,那簡直就太完美了。
商慈以前總是想問問商筠為什麼要怎麼對自己,可此時卻覺得沒必要了。
不是每個父母,都會愛自己的孩子。
況且她一直覺得自己是那個阻礙了她跟賈鴻潮在一起的絆腳石。
察覺到挾持自己的人情緒越來越激動,商慈趕緊喊:“封述,你別過來。”
封述隻好停在原地,隱晦地看了眼信息:狙擊手已到手。
微微放心,封述看向那個一臉癲狂的歹徒,“你鎮定一點,我們這就讓你出去。”
“算你識相,再給老子搞輛車!”
“可以,沒問題。”
就在歹徒帶著商慈往前走的時候,埋伏在樹上的狙擊手按下了扳機,可這時那歹徒卻猛地拉著商慈往旁邊偏了一下!
“媽的,”察覺到有埋伏的歹徒瞬間變了臉色,狠狠地看著商慈,“老子今天看來就走不出這裏了,大小姐你就給老子陪葬吧!”
說著就拉著商慈給擋在身前,手裏的刀直直地就要捅向商慈!
“商慈!”見此封述瞬間從輪椅上撲了過去!
“噗嗤!”
仿佛刀子劃破軟軟的矽膠,又仿佛捅破了塑料袋,一陣細微的聲音過後,商慈呆呆地看著把歹徒撞開後的封述,潔白的襯衣腰間全是血地倒在自己麵前。
周遭的嘈雜聲,警笛聲仿佛都離得很遠。
商慈此時耳邊隻有剛才那一點點細微的聲音,以及眼前大片大片的血。
“封述?”像是突然醒來過,“封述!你怎麼樣了?叫救護車!這兒有人受傷了!”
感覺到手被人拉了下,商慈低頭,果然看到封述正看著自己,“別怕。”
商慈再也忍不住了,“封述你堅持一下,救護車很快就到了。”
封述隻是遺憾,“看來不能再多陪你一會兒了。”
“我知道很疼,但他捅偏了,你看,他沒傷到你的要害,你再撐一撐,救護車馬上......”
封述搖頭,這刀傷看著是不要要害上,可在這夢中,卻是作用在自己的神魂上的。
夢境中這麼些天已經不易,再加上這麼一刀,估計不久自己就要被夢境給排斥出去了。
深深地看著商慈哭得髒兮兮的小臉,不知自己在現實中是否還會醒過來的封述忍不住問:“你會,記得我嗎?”
商慈:“你在說什麼傻話!你別怕,對,我可以,我可以畫符......”
聽到這兒封述開心地笑了,“嗯,尊主最厲害了。”
說完,他便慢慢地,閉上了眼睛,感覺自己的靈魂被一股巨大的拉力給扯了出去。
“封述?”商慈不敢相信地戳了戳封述的臉,“封述!你別嚇我,你醒一醒,醒一醒好不好?”
可任憑她怎麼喊,懷裏的人都一動不動。
“怎麼可能?”
商慈不敢置信,此時腦海中又出現了之前聽過的聲音,“神魂巨創!我的天!”
是在說封述嗎?
是嗎?
再摸著封述開始冷下來的身體,突然一陣巨大的悲傷以及一堆陌生的記憶湧來,腦海心房同時一陣劇痛,商慈痛苦地喊了出來:“啊!!!”
大地之陣......
時空管理局......
天道歸位......
她想起來了。
爺爺分明是走了,哪裏曾醒過來呢?這不過是自己的奢望,所以就自己造了個夢境,既不肯接受,又不肯醒來。
而封述那個傻子,千辛萬苦冒著永遠迷失在夢境耗盡神魂力量的風險入夢來,卻在發現自己的奢望的情況下留下來陪自己,怎麼就這麼傻呢?
可又歎了口氣,如果換做是封述,自己也會怕他不記得自己吧?
可明明有機會喚醒自己,又何苦隻為了滿足自己的一個幻想而冒險!怎麼想的啊!
商慈氣得拍了沒有聲息的人兩巴掌,定定地看著趕過來的商時晏。
商時晏:“小慈別怕,爺爺來了!”
商慈摸了摸他的胡子,“嗯,我不怕。爺爺,我真的好想你啊,但我必須往前走了,還有許多人在等著我呢。爺爺,我過得很好,真的很好。我特別特別幸運,能成為您的孫女。再見了,爺爺。”
待她說完,商時晏笑得和藹極了,就像往常鼓勵她一樣,緩緩消失在原地。
而看著急匆匆趕過來的商筠,商慈隻是搖搖頭,“我以前也曾恨你,這場綁架也是你曾策劃過的吧?可如今,我卻懂了,你隻是不愛我。”
“我該醒了。”
蓬萊。
長眉要哭了,“怎麼辦?這封家小子怎地完全沒動靜啊?按理說這魂是拉回來了啊!”
離清也沒轍了,“先不說耗了小半個月,再說,誰知道夢境裏他遭遇了什麼!你現在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跟人家長交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