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爛好人蟬
想到幾年前,身後的鳴笛聲讓蟬回神,不想繼續聽這個陌生女孩的哭訴,他再度掛掉電話,隻是回程的路卻慢了很多,直至原本向南的方向車,在蟬暗罵一聲後急速逆轉掉頭,開去了斐濟那所以高大橡樹聞名的學校。
已經熟悉了學校的構造,畢竟三個月前他才把那個討厭的姑娘丟在學校門口,進了教學樓,蟬的腳步慢了很多,他忘了上一次自己正正經經在進學校的時候,就記得,最後一次,是龍帶他來辦理退學手續,這之前龍隻問他念得好不好,長大了想做什麼,那時候蟬也沒什麼夢想,就胡扯說想要像龍一樣,其實蟬的意思是想像龍一樣不愁吃喝還能快快樂樂就好。隻是在龍眼裏,和他一樣就是做一個殺手。因為領會錯誤,所以龍給他辦了退學,在龍的心裏根本沒什麼知識改變世界,知識改變人生的想法,龍隻覺得當個殺手認識目標還有合同就夠了。
到三樓空蕩蕩的辦公室裏隻有角落的辦公桌上還有人,聽到聲音,伏在教案上的女老師回過頭,一頭長發簇擁這那張略帶清秀的臉,然後是淡淡的詢問:“請問您是……。”
微微一愣,蟬才道:“向……。”他向了那個晴字都說不出口。
還是漂亮的女老師道:“您是向晴的家長。”
而此時的罪魁禍首,那個哭的雙眼通紅的女孩子仍不敢相信蟬來了,她睜大眼睛看著他,然後傻兮兮的笑了起來。
那個下午,三樓的辦公室裏,一直都是女老師再說向晴的問題,無非都是蟬小時候都做過的,打架,欺負同學,遲到早退,甚至是偷竊,而這些壞毛病蟬這樣的男孩做還有情可原,隻是放在一個女孩身上,那可真是無可救藥。
女老師說了很多,重中之重就是要蟬注意對向晴的教育,然後就是和那些見過這個女孩的蟬的那些歐巴桑的鄰居說的那樣,孩子還小,需要一個健康的家,屁個健康的家,他和她又沒有關係。
老師整整嘮叨了一個小時,才放蟬離開,原本初見的時候蟬對女老師的好印象,因為那一個小時的嘮叨而化為烏有,走的時候蟬連一句感謝都沒說,拉著向晴急忙離開了。
蟬的車在暮色將過,夜幕將至的時候開出學校,行駛在川流不息的馬路上時候,坐在副駕駛的向晴熟絡的和他說:“新老師,漂亮吧?”
“我記得,我說過,不喜歡別人打攪我的生活,也不想管什麼閑事,所以,這是最後一次。”
“蟬,你能來真好,你掛掉我的電話,我真的嚇傻了,我不會再打擾你,求你了,讓我回去好不好。我會乖乖的,你願意吃飯就吃飯,願意出門就出門,我不會在叫你吃飯,我也不會再追你給你送傘,帶我回去好不好。”聽著向晴的懇求蟬皺著眉頭,要她回去,憑什麼,他開的又不是善堂,憑什麼就要收留他,就憑他買了那棟倒黴的房子。
之後的路,就像向晴想的一樣,蟬一句話沒說,直至他把車停在那條深巷的巷口。。
看著沒開路燈的深巷,一路都在笑的向晴雙手緊緊的抓著安全帶,她不願意下車,如果可以,哪怕是露宿街頭她也不願意回到這裏。隻是蟬沒有表示,他就那樣靜靜的摸著下巴上的胡茬等待時光流逝,直至等到向晴自己開門,老實的托著書包下車,蟬才動了動,而他留給這個對她滿懷希望的女孩子的,隻有一車的尾氣與他難得的好心。
回租屋的路上,心情不是很好的蟬打開車載收音機解悶,收音機裏電台正在討論發生在寄養家庭的暴力案,主持人說那些幼小的被收養的受害者,因為無法反抗養父母的傷害,命運堪憂,雖然對於家庭暴力,斐濟有嚴格的法律,但是被收養的孩子,出於想要保護家庭的想法,極少有人會指認養父母的惡行。說到這裏,主持人道:他們雖然不用為了生活發愁,也會吃好喝好,但是幸福呢,那些身體上的傷痛,那些暴躁的謾罵如何給他們搭建起一個健康的童年,一個幸福人生的開端,這是最需要我們反思的。
那話聽得蟬心裏突然有了種酸溜溜的感覺,暗罵一聲關掉收音機,車馬力開到最大,家庭暴力,美好的童年和他有什麼關係,他是蟬,殺人不眨眼的蟬哎。
回到租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鍾,夏末的斐濟,天已經徹底黑了,打開燈,不大的屋子四處都是垃圾,髒衣服,從冰箱拿了冷啤酒啤酒,蟬對著牆上養母的遺像一笑,就坐在那張懶人椅上,瀏覽起了影上的新聞,如果不接生意,蟬也不過是個宅男而已,影上,小葉的死仍是熱點新聞,最近一條更新的消息稱,小葉死前曾接過一個殺殺手的生意,那單利潤豐厚,隻是他卻沒活為殺手委派就死了,就被後一筆生意的殺手殺掉,影上對殺掉小葉的殺手也做了分析,最終確定是個老手,手段幹脆,從小葉死掉的現場看,似乎是個女人。殺手界的女人並不多,所以如果真正去找,肯定能找得到,但殺手們議論的重點卻不在被雇主當槍械用的他們,而是下單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