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窗外是斐濟連綿不斷的秋雨,這個城市在夏天過去之後,以一場秋雨一場寒預示著秋天的到來,作為熱帶城市,斐濟的秋天並不冷,室外溫度保持在二十六度,這個溫度街上許多人已經開始穿上長褲禦寒,但公車上卻總有異類出現。
赤著上身的歐吉桑,背後紋著青龍,他從上車就在打電話,似乎場子被人搶走,他要小弟幹掉阿三,要下手狠一些,小弟問多狠,歐吉桑拿著手機道:“有多狠給我弄多恨,錢不是問題,老子就不信,這年月還有人敢搶我金頭佛的場子。
每個行當都有異類,政界有老狐狸一樣的首腦,殺手界有殺手爵這樣的小清新,就連黑道也有金頭佛這樣的吝嗇鬼,在斐濟稍微涉及一些黑色東西的人,都知道金頭佛,十歲父親去世,跟著母親一起生活,十二歲輟學賣水果賣到一條街的老大,因為一頭金發,臉胖的像彌勒佛,所以有了金頭佛這稱呼,據說這人什麼都不怕,十七歲為了場子,單刀拚進青幫找過龍爺對峙,最後龍爺分他兩條街做水果生意,他才罷休。
似乎正因為出身貧寒,所以他格外節省,能不花的錢絕對不花,就比如買豪車,住豪宅,據黑道有名的陳瞎子統計,金頭佛手裏的財產不少於幾億,隻是這麼一個人卻還和母親住在陋巷的閣樓,八十歲的老媽靠著收租養老,也沒有豪車,出門赴約都是擠公交。
這樣一個人絕對算得上是斐濟黑道的異類,這樣一個異類,卻在這個落雨的午後,被另外一個異類盯上了。
花襯衫,畫著椰子樹的旅行袋,帶著酒紅色的太陽鏡,手裏攥著一罐紅茶,從上車這個人就引起了諸多乘客的矚目,直至他坐在最後一排,一位上班的白領身旁,那些赤裸裸的目光才稍稍減弱。
但這年頭,白領被大樓裏的高壓工作都逼成了話嘮,白領與穿著這身異類服的男子搭訕:“度假回來?”
“嗯。”
“去了哪裏,秋天去馬爾代夫,西格律的群島最好,天氣爽到爆。我今年的年中旅行差一點點就要去馬爾代夫。”
聽著白領的話,表情無比淡然的花襯衫道:“你猜。”
“我猜是西格律的群島,隻有那裏有海椰子。”
“bingo”
“真的,好羨慕你,這時候可以去西格律群島,住海邊小屋的沒有。”
“嗯。”從上車,這個花襯衫的目標就一直是一個人,那個人側著身子,腹部的贅肉從腰帶裏擠出來,整張臉圓胖中帶著凶惡。一頭金發被陽光映的耀眼,這種人不被爆頭死掉,都對不起這顆顯著的腦袋。
車載電台報站,金頭佛拿著手機走到下車的地方,下車前,手下的電話再度打來,似乎阿三那邊已有對策,平頭佛道:“廢物,你等著,老子馬上就到。”
隨著金頭佛下車,花襯衫與嘴巴不停歇的白領道:“我要下車了?”
“嗯?”
“拜托把你的腳從我的行李袋上拿開?”如果不是在公車上,他一定一槍爆掉這個話嘮的頭。可惜一個行當有一個行當的操守,即便他是那個所謂的傳奇,也不能壞了規矩。
隨著金頭佛在那條小巷下車,破爛的巷子四處都是小攤位,跟著金頭佛,攤位老板一個個尊敬的叫他:“佛哥。”
“好,好。阿忠,上個月的水電這個月要繳齊,不然我也罩不了多少日子。”
“佛哥放心,這是今早上空運過來的三文魚,您拿去吃。”阿忠把包好的魚遞給金頭佛。
跟著金頭佛這一路,幾乎每家商販看到他都會送東西給他,他也不客氣,照單全收,那一刻花襯衫隻想,如果他送給這個所謂的佛哥一枚子彈,他會不會照單全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