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香香就決定離開永寧城,繼續修行之路,問冰兒要不要跟她一塊兒走。冰兒卻搖頭說道:“我還是留在這裏吧。雖然姐姐聽不進我的勸,但離她近一點,總覺得安心一點。”她這樣說了,香香也不多勸,隻跟她說倘若如意夫人跟侯爺過得好,那她也趕緊回篷萊山去,不要為此誤了自己的修行。
與冰兒告辭過後,香香便牽著小寶上路了。走出一段路,回頭一看,卻發現連風月信步跟在後麵。不由停下腳步,斜眼瞧著他慢慢地走近、走過,在自己前方三步遠處停下,然後回轉身等她。香香想了想,還是跟上前去,問道:“你怎麼也走了,不是擔心靖寧侯會出事麼?”
連風月笑笑:“你以為我是你啊,要保護一個人,就得跟在他在身邊?”
香香想也沒想,就接話說道:“是啊,你都是鬼鬼祟祟跟後麵的……”說完之後,便自己先發了囧。她這麼說,不等於是承認他一路尾隨自己是想要保護自己麼……她才不想承認他對她是一番好意。
連風月也察覺到了自己話中的漏洞,既然保護一個人,可以不必跟在身邊,那為什麼自己還巴巴地一路跟過來了呢?低頭哂然笑了笑,說道:“走吧。”
香香想了想,終於還是跟上前去,落後半步走著。走出一段路,連風月忽然說道:“最近就在這附近走走吧,一個月後,我要送霧月回京。”
香香明白他這麼說的意思,是說到時候她也可以陪同霧月進京。霧月活著的時候,他千方百計地要把他們分開,不讓她靠近霧月,霧月死了,他倒是放開了。沉默了片刻,問道:“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霧月的事情?”
連風月頓了頓,說道:“也不算知道。父親過世的時候,跟我說過。但是那個時候我才九歲,記得並不真切。而且霧月一直在我身邊長大,也一直沒有覺得他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直到那回他與我說,他要與你成親,我才猛然記起父親的告誡……”
香香一驚,抓住了關鍵:“這與我成親,有什麼關係?”
連風月放目望向天邊淺淡的雲彩,緩聲說道:“父親當初與我說,霧月身份特殊,想要他一生平安,最好不要讓他離家門一步。他在家中十六年,連外院都不曾去過。但是那時太子地位不穩,京中情勢複雜,一旦太子被廢,必將動搖到連家根基。家中事情多,我也無瑕顧及他,便想著送他去倚天呆一段時間,畢竟倚天總是最安全的地方。”
“霧月從小身邊養有一隻小貓陪他,在去倚天的不久前老死了,他的情緒有些低落。我就想著找隻通人性的靈獸陪他,活得長點,可以陪他久一點,所以便去了靈山。本來是想挑隻修為高點的上品靈獸陪他,不想他卻堅持要那隻隻隔著門聽過說話聲的兔子。”
“我雖然感到奇怪,但終究沒有多想……這都是我的疏忽啊。後來回想起來才知道,霧月是魔君轉世,而你身體裏有著他前世的元魂珠,所以他才能在第一時間感受到你的存在,覺得你是不一樣的。不論多遠,都能感受到魔族的力量,這是魔君與生俱來的天賦,也是任父親傾盡生命,也無法封印住的本能。”
香香默默地聽著,忽而問道:“霧月會再轉世投胎嗎?”
連風月遲疑半晌,終於沒有告訴香香霧月死在紫台上,他的魂魄肯定會被拘禁,不可能再轉世的。“會的。”
香香想了想,認真地問:“那他轉世後,還會是魔君嗎?”
連風月怔了怔,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香香這個問題,便聽她自己喃喃地說道:“轉世了,就不是霧月了……這個世上已經沒有霧月了……”
見好不容易恢複生機的她又傷感起來,連風月正想著該如何勸慰,又聽得香香語氣一轉,故作輕鬆地問道:“連風月,你知道魔君的元魂珠為什麼會在我身上嗎?”
“你身上的東西,你自己都不知道怎麼來的,有什麼理由覺得我會知道?”連風月奇了。
香香不屑地看看他:“我是不知道啊,可你總是裝作一副什麼都知道的高深樣子,我就以為你肯定知道啊,原來也是唬人的!”
居然被香香鄙視,連風月覺得這有些離譜。“我知道得比你肯定要多一點的。”
“那你知道魔君是怎麼死的麼?”
“當然是被幾位煉妖師聯手打敗的。”
“既然這樣,為什麼他在死之前會有時間把元魂珠轉移出來?”
“……”
“還有煉妖師們聯手打敗他的時候,為什麼沒有毀掉他的元魂珠,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你能不能不要問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魔君死的時候,我還很小好不好?”他連風月絕對不能被一隻笨兔子問得啞口無言,一定要問回來。“比如,我問你的父親和母親是怎麼相識,怎麼生下你的,你也是不知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