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裝束奇怪的同學看了一眼,回答,“‘芻狗’是‘束芻為狗’的意思,是一種古代的祭祀物品。天地之於萬物,聖人之於百姓,均始用而旋棄,故以芻狗為喻,而斥為不仁。”
聽了這話梁遺風徹底震撼了,突然有一種強烈的感觸從他心底猛然湧起。那種"不仁"的深奧思想教會從來都沒有涉及過,以諾號稱百家爭鳴,也沒有任何哲學思想如此深刻透徹。
這分校到底是什麼地方啊!
梁遺風簡直難以想象,一個足以和普休斯教會分庭抗禮的異端體係,就在這裏,而這裏的知識文化,隻是偶然接觸就已經讓他為之震撼。
為什麼光神世界裏會有這樣的存在?
梁遺風迷惑了。
他想著,一個樸素的房間出現在眼前,領路的同學指點他坐在蒲團上,就離開了。他剛剛坐定,眼前已經憑空多了一人,一樣奇怪裝束,端坐在對麵的蒲團上。
梁遺風知道是莊子,顧不上驚訝,連忙站起來行禮:“大師兄好!”不知道為何,那環境讓他迅速融入了其中,說話的方式,思維的態度都有所改變,似乎不是他適應了環境,而是環境適應了他。那感覺,就好像他們都是七八歲的小孩子,心中沒有任何包袱,十分舒暢。
莊子並不起身,受了他這一禮,說道:“你既然叫我大師兄,為何卻行別家的禮?"
梁遺風從小受的教誨禮節都是來自普休斯教會,大陸通用,並不知道世上還有別的禮節。
莊子歎了口氣:"坐下吧!要取得風之契約,就要有過人的體力,你有思想準備嗎?"
“您真的知道?”梁遺風非常興奮,"我們就是來取風之契約的!不能直接交給我們嗎?我們有的是體力,要怎樣取?"
"究竟你們有沒有資格,我沒有權利確定。"莊子回答,"十幾年來,你們是惟一被允許見到師尊的人,這也是師尊自己的決定。所以,你們有沒有資格也要師尊親自考驗。等早課結束,我就帶你們去見他。"
"為什麼以前的同學都不能見到李聃老師呢?體力不夠嗎?"梁遺風想起在訓練場上耀武揚威的高級騎士,那些恐怖的家夥力量絕對不在自己之下,如果他們的體力都不足的話……
"他們並不是來取風之契約的,"莊子看出了他的疑慮,"他們的態度不可取,因此不見。我們和幼獅騎士學院惟一的瓜葛就是風之契約,所以和其它的前來者並沒有什麼同門之誼,你日後自會明白。"
"那麼說您已經答應接納我們為同門啦?"梁遺風想起剛才莊子的話,心花怒放,但是又心存疑慮,"我們的態度也要受考驗嗎?"
莊子點頭:"爾等已經通過考驗了。"
梁遺風胡塗道:"什麼時候?"
莊子微笑不語,年特真的胡塗了,除了在半山腰毆打窮瘋了的老頭外,他們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現。想起來還誠惶誠恐的,那老頭跟宮裏的人顯然關係頗為密切,不知道有沒有得罪人。
莊子啞然失笑:"那時一鐵鍬拍得那麼自然,怎麼現在反倒失去平常心了?"
梁遺風知道心裏想什麼都瞞不過他,童心突起,吐了一下舌頭,不好意思地說:"還沒感謝救命之恩!不知道是哪位師兄將我們救過來的?"
"謝就不必了。若不是通過了考驗,你們也來不了宮內。"
"到底是什麼考驗哪?難道打了老頭吃光食物就對了?還是在牆上寫字寫得好?"梁遺風這樣想著,雖然很奇怪,但是知道莊子一定不會說,也就忍住不問。但是又忍不住想到,從前來求學的同學都是虔誠地跪在門外也沒有效果,自己這幫人欺淩老人、強取食物反倒入圍,難不成這裏是邪教?
莊子知道,不解釋一下他會越想越歪,隻得有意無意地說了:"以前的人都是為了取得強大的力量而來,為了得到力量不惜一切,縱然表現為各種方式也是枉然。執著於力量而表現出的虔誠最是可怕,若他們得到力量,又怎能忍住不用?心存厭惡卻忍而不發,比不仁更不可取。惟爾等表現最為平常,持武力可以不發,心惡則討之有度,是為上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