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隨風而逝。
當東邊那道湛藍色的光芒,橫跨過天際彰顯著加速了白晝的消亡,噴湧的白色陽光,在厚實大殿的守護之下,她宛如月光一般,
掃視自己閃爍的翅膀。
那雙張開來的羽翼宛如鳴響的鴿子,應著可歌可泣可敬的紅頂鶴,從它的巢穴傾訴著潔白而空虛的音符。
在這荷塘上,垂直的苔蘚之上,永夜將歌聲撒向喧囂的一族,獸皮,魚鱗和羊毛,長鰭的和帶羽,它們都沉溺於鍾聲下的羊群和聖堂的喧囂。
乏味的寧靜隨著夕陽西下,穀田沐浴這夜色中,那邊片片田野,在膚白色月光下,顯得無比神聖。
“她有嫣紅的嘴唇,還有勝過月色的肌膚,那歌聲是神賜!”
院長姥姥因為激動而握緊雙拳,夾在腋下的教典成了這歌聲的抵罪羔羊。“蘇菲,再唱晚禱詞。”
“姥姥,我好累喔!”
“堅強呀!孩子!”院長姥姥喊道。
不自禁想起了自己曾經少女的時代,“一口水可以解決一切困倦,那是和祖神每日必不可少的心靈交彙。現在讓我聽聽,光的典禮效忠於太陽!”
蘇菲伸長了腰,懶懶打了個嗬欠:“嗬啊……光的典禮效忠於太陽……”
但是隨即戒尺敲打桌子的聲音驅除了很累,姥姥大聲說:“認真,認真!光神的庇護”
蘇菲立正高歌:“讚美光神的庇護……”
姥姥聲嘶力竭:“再大聲一點,蘇菲,”
蘇菲聲嘶力竭:“讚美光神庇護——!”
“太完美了,”嬤嬤興奮地熱淚盈眶,“對了,就這樣唱下去,把整個晚禱篇唱完。”
修道院的院門口蘇長白就等在道院門外,他的臉滿是慈父般驕傲的微笑。不要說遠道千裏而來的教友,就是在大陸和教聖殿麵前他也願意炫耀。
修道學院人人敬仰的院長姥姥跨越了兩千裏的路程來到這裏,隻為了看看長大成人的蘇菲小妮子,那是他們共同的驕傲,數千萬光神信徒的眾望所歸。
嗬,無以倫比的少女,蘇菲小姐。
“她是那麼的完美無缺。”院長嬤嬤是這麼說的。
她甚至可以安詳地微笑並以最舒服的姿勢合攏手掌,他們一起微笑著在祈禱堂外麵的花圃裏默默聆聽現實世界上最動聽的歌聲,等待那落日和晚霞沉淪的那刹那。
祈禱廟中,簡樸的花悄悄地散落在牆角,還盛有半瓶水的從遙遠的天穀水城進貢來的白玉花瓶伸長脖子,隨著蘇菲的手指拍子聲嘶力竭:“讚美光神,呼喚那有限的白晝,讓我們在黑暗中得到庇護下的安眠……”
“唉,”
蘇菲長長歎息一聲,旋即雙目凝望著替她唱歌的花瓶那潤澤的顏色,一瓣帶露的紅色因為水漬貼在瓶頸上麵,給潔白增添了幾分生動的顏色,但是若論誘人,遠不及她羊脂般的肌膚和嬌豔欲滴的殷紅嘴唇。
她用手托著下巴悠悠地說:“我最偉大的真命天子,他在那兒?”
今晨蘇醒過來的沉睡的人們,瞥眼見到外頭陽光已經懸掛在樹梢之上。
還有早起忙碌的勞動者,他們告別了醉生夢死的馬屁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