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這裏了。
冬天的雨帶著絲絲寒冷侵入骨髓。徐子文沿著台階一路向上,手中拿著一束純潔的百合。周圍有寥寥的人和他擦肩而過,大多臉色悲傷。
應該很少有人來到陵園,是麵帶微笑的吧。
腳步在某一塊墓碑前停住,徐子文將鮮花放下,靜靜看著墓碑上的照片。
“這應該是我第二次來看你吧。”他笑了笑,呼吸間都是白色的霧氣,細碎的雨絲飄落在他的發梢,留下淺淺晶瑩的顏色,“今天突然就想起你了,所以來看看你。”
“我……遇到一個和你很像的人。第一眼,就覺得和你很像。但是一直到今天,我才發現,原來她和你這麼像啊。”徐子文蹲下身子,靜靜看著墓碑上的女子,眼中難得帶上了一絲柔和,“都好傻啊,為了一個完全不值得自己付出的人,付出了那麼多。最後還要傻傻的說一句,沒關係。”
“大概是我們的分別太突然了,所以我一直不覺得你離開了。”徐子文笑得好溫暖。
他和她最後一次見麵,那時他在ktv,身邊都是漂亮妖嬈的陪酒女,她突然衝進來,很驚慌的看著他,問他有沒有事。
他當時是什麼反應呢?皺著眉頭,很不耐煩的說,他能有什麼事。
她局促不安的站在門口,聽著包間裏眾人的取笑聲,最後勉強笑了,你沒事就好,我就是來看看。那我先走啦。
然後,她就真的走啦,再也沒回來過。
“我一直都是看戲的人,那是因為,我自己的戲,已經結束了啊。”徐子文輕聲低喃,頓了頓又開口,“今天也有在下雨,我記得,那晚也在下雨,不過是瓢潑大雨,下得好大,幾乎要讓人睜不開眼睛。”
所以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看到她靜靜躺在床上,被白布蓋著的時候,就像在看一場荒誕的表演。
她以為隻要躺在床上蓋上白布就能裝死人了嗎?
他不信邪,非要將白布取下,然後看到了她的臉頰。
有很多傷痕,但是依稀能看出來,是她。
“我其實一點都不喜歡b市,這裏有沙塵暴,有霧霾,有擁擠的人群。”他喃喃自語,“你知道的,我一點兒都不喜歡這裏。”
但是他就像是一隻被線綁住的風箏,線在這裏,那不管他人在哪裏,最後終究要回到b市。
“我一點都不喜歡你,真的。”徐子文說道,“我不是為了你才留在這裏的。我也從來沒有喜歡過你,這麼多年從來沒有想起過你。你的離開,從未影響過我的生活。真的。”
他說完這些,站直身子。
指尖微動,很想,很想去觸碰一下她嘴角上揚的弧度,最後卻仍是握成拳頭,置於兜裏。
“我一點都不在意你,真的。”他麵無表情的說完,視線卻眷念的照片上流連,遲遲舍不得離去。
“爺,有電話找您。”屬下本是遠遠在一邊等他,手機響了許多次,終於還是忍不住上前打擾。
徐子文接過電話,放在耳邊:“喂?”
電話那頭的人說了許久,徐子文才冷淡開口:“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他轉身:“走吧,回去了。”
跟在徐子文身邊許多年的小李忍不住回頭看了墓碑一眼。
他是徐爺身邊,為數不多的,知道那名女子存在的人了吧。事到如今,這麼多年過去,還能記得她的人,又有幾個呢?
徐爺今天怎麼突然想起要來這裏?
“對了,慕家那邊,最近有什麼動靜?”徐子文突然問道。
小李立刻回神:“慕家的當家人似乎病情嚴重,慕家依然亂成一團了。不過,有消息稱,慕清竹其實有一個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私生子?這可有意思了。”徐子文笑了。
杜芃在左唯家隻住了一天,第二天就接到了杜媽的電話。
“芃芃,我和你爸在來c市的路上。”
“什麼?”杜芃震驚了。
“你現在是在唯唯家是嗎?”杜媽歎口氣,“你回來吧。有些事,要當麵和你說清楚。”
杜芃心裏隱約覺得是要發生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了。難道是她和遠遠的事情被爸媽知道了?不然明明她的手機在遠遠那裏,媽為什麼直接就打給了豆奶?
“好,我現在就回來。”杜芃咬唇說道。
“你別擔心。”杜媽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歎口氣,“先回來再說吧。瞞了這麼多年,也該要有個結果了。”
左唯一直坐在杜芃身邊擔心的看著杜芃,見杜芃掛了電話,立刻問道:“阿姨說什麼了?”
“媽要我立刻回c市,說是有事情要告訴我。”杜芃不知為何有點緊張不安,“豆奶,你說,是不是爸媽他們知道了……”
“不可能的!叔叔阿姨之前都在h市,杜遠也不可能主動坦白這種事情吧!肯定是有其他的事情。你要回去嗎?”
“嗯;。”杜芃點頭,“不管我怎麼逃避都是沒用的啊。有很多事情,總是要去麵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