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頭翁是不遷徙的,不像小燕子,冬天來臨的時候要南飛。
但是飛淩是特別的,因為他和一般的白頭翁不一樣,他是能化為人形的。
雖然,化為人形的樣子他一點兒都不滿意。
在他心裏,又高又健壯的武夫才是他想要化形的模板。因為,武夫可以吃很多東西,他親眼看到的。
他跟隨主人的時候,那個主人的朋友就是武夫,濃黑的眉,圓圓的目,膀闊腰圓,每天能吃一筒米飯。
飛淩曾幾次流口水地看著那人。對了,那武夫的眼神他也喜歡。淩厲有神,極具攻擊性。
他喜歡。
可是,後來,在主人的淫威下,他變成了六歲稚童的樣子。
一度,他憤怒地讓主人給他買了一個月的櫻桃。紅紅的櫻桃,鮮嫩的果肉,一嘴一把,幸福極了。
其實,他單純不想讓主人難過。主人那些日子總是沉默,整個人像被老鷹盯著一樣的憂傷。
現在,主人沒了。他就讓自己從六歲稚童長大,長到了十七八歲的樣子。
但是,他喜歡自己鳥身的樣子,羽毛鮮亮光滑,頭上的白圈像王冠一樣。在水邊踱來踱去,飛淩對自己展開的翅,漂亮的影子極其滿意。
低著頭,飛淩在水裏看到了自己的“王冠”,翅膀在上麵拂過去,太美了。
飛淩忍不住在水邊跳起了舞。
“哇,那有一隻傻鳥,純的。”
“他居然在跳舞,跳的像要自殺。”
“是啊,他離水邊那麼近,像是要跳下去。”
“他的腦袋可能裝著樹了。”
“不,是撞到石頭了。”
……
一旁的枝丫上,兩隻白色的鳥兒揮著翅膀討論著,眉飛色舞。
你們才傻鳥,你們全家都傻鳥。
飛淩在心裏怒斥著,又不屑於和這些愚蠢的鳥一般見識。
“看,他飛起來的樣子真漂亮。”
“一點都不漂亮,你看我,我飛給你看。”
撲棱棱展開翅膀,飛淩飛走了。越過小河,越過樹木,越過庭院。最後,在一片果園裏停住腳步。
裏麵,他的小弟正在一隻隻的在一棵棵櫻桃樹上玩耍著。
櫻桃花早就謝了,還有零星幾朵白花在枯萎了的棕色萎花中顯得有些孤單。
青色的果子已經一顆顆地掛在枝頭,他的小弟正貪婪地看著那青青的果,時不時地啄兩下葉子。
嘿!真沒見識。飛淩心裏感歎著,他可是見過一堆堆紅色熟透了的果子擺在自己麵前的情景。
和還在櫻桃樹上流連的小弟們打了招呼,飛淩就又飛了起來。
身後,小弟們在讚歎他漂亮的羽毛,矯健的身姿。
嗐!真是。
飛淩來到了一處人家。這裏有精美的樓閣和如畫的軒窗。
飛淩在花園裏麵的桃花樹上停下。桃花開得極美,姿態宣妍。
飛淩看那桃花開得美麗,便起了玩鬧的想法。落在花枝上,挪著步子,看到一朵開得漂亮的,湊近腦袋,啄上一口。
一口不足以把花瓣啄掉,那便多來幾口。
飛淩啄著一根花枝上的桃花,花枝震顫,花瓣片片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