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錦槐發現,最近府裏的人都怪怪的。大家夥都繞著他走,甚至從眼神到臉色都帶著一股子讓人極度不爽的懼怕憎惡,男家丁還好,尤其是丫鬟,見了她就給見了鬼似的。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幾天,穆錦槐實在忍不住了,打眼看著一個丫鬟貼著牆根兒臉色惶遽的躲著走,當即就把人給拽住了,“你躲著我做什麼?”

丫鬟被他拽住,身子明顯狠狠一抖。

“二少爺,奴婢,奴婢……”丫鬟腿肚子直哆嗦,聲音都明顯帶上了哭腔。

“你這是什麼反應,本少爺還能吃了你不成!”穆錦槐一頭霧水的同時,瞬間怒了。

豈料他這一喝,丫鬟抖得更凶了,整個好比那風中的落葉,不說話,就知道哭,臉色驚懼又絕望。

“神經病!”穆錦槐氣得不行,當即怒罵一聲,扔下那丫鬟轉身就走,心裏卻愈發狐疑了。究竟是怎麼回事,他這是幹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了,至於府裏所有的家丁丫鬟見到他都一副見鬼的表情?

穆錦槐隻覺頭頂一片莫名其妙籠罩的烏雲,壓得人幾乎透不過氣來,更是讓人滿心煩躁不堪。

正當這時,不遠的花圃背後卻隱約傳來兩婆子的竊竊低語。

“哎,二少爺得怪疾的事兒你聽說了吧?”

“怎麼可能沒聽說,哎……真是作孽哦,以前不是好好的麼,怎麼突然就……”

“走了走了,主子的事情咱們做下人的還是少議論的好,免得惹火燒身。”

等穆錦槐反應過來要抓住兩人問個究竟誰,幾步衝過去,花圃後頭那兩人早不見了影兒。苦得他聽了個半吊子,卻是愈加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怪疾?”不過也不算是一無所獲,至少他還捕捉到了這麼個重要的詞彙。穆錦槐眯了眯眼,糾結著眉頭陷入了沉思。

糾結了半天除了讓自己陷入愈加苦惱的境地,竟是一點頭緒都沒有,穆錦槐深吸口氣,果斷腳步一拐,朝芙蓉院的方向走去。本來他是打算去父親的書房商量秋獵事宜的,這會兒卻是零時改變了主意,他覺得,被下人避之不及的感覺真是太憋屈了!

穆錦槐走進芙蓉院,迎麵就撞上了二夫人身邊的貼身婆子王媽媽。

王媽媽看到穆錦槐腳步一頓,臉上的神色明顯一閃,卻很快恢複了常色,上前福了福身,“二少爺來啦,夫人正在房裏呢,可是要奴婢進去通傳一聲?”

“不用了。”穆錦槐擺了擺手,“我自己進去便是。”

王媽媽躬了躬身,沒有多說什麼,默然退開一邊。

經過王媽媽身邊時,穆錦槐蹙眉看了她一眼,卻也沒有多問,徑自朝二夫人所在的廂房走去。

穆錦槐推門進去的時候,二夫人正背對著門坐在桌前,一手捏著銅條杆兒撥弄著香爐裏的香灰。

“娘。”穆錦槐臉色陰霾的走到二夫人對麵坐下。

“來啦?”二夫人抬了抬眼皮,黢了一眼穆錦槐的臉色,“怎麼了這是,臉色這麼難看?”

“娘,您知道最近為何府裏的下人見到孩兒都躲著避著,一副見鬼的表情嗎?”與其問那些見到自己就嚇得魂不附體的下人,穆錦槐還是覺得問自己的親娘更靠譜。

“居然有這種事?”二夫人聞言一愣,撥弄香火的銅杆兒隨手放下,皺眉略微沉思道,“為娘倒是不知,不過,我也覺得,最近府裏的氣氛怪怪的,原本還在奇怪,卻沒想到居然會與你扯上關係,你這段時間究竟做什麼了?”

“我要真做了什麼,就不至於現在這樣一頭霧水了!”穆錦槐煩躁得有些把控不住情緒,狠狠搓了把臉道。

二夫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這事兒你先別急。”說完便扭頭衝門外的方向喊道,“王媽媽!”

二夫人話音剛落下,沒一會兒王媽媽人就小跑了進來,對著屋裏兩人恭恭敬敬的福身行了個禮。

“二夫人喚奴婢進來,可是有何吩咐?”

二夫人道,“最近府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何見了槐兒都那個反應?”

“呃……”王媽媽聞言麵色一滯,“這……”

“讓你說就說!”二夫人臉色不善的喝道。

王媽媽身板兒一顫,這才唯諾道,“是……大家都傳二少爺身有怪疾……”

二夫人回頭望了臉色黑沉的穆錦槐一眼,“就算是這樣,那也不至於像見到鬼似的躲避著吧?”

王媽媽卻道,“奴婢其實也不是很清楚,大家夥知道奴婢是二夫人這邊的人,似乎對這個話題頗有忌諱,奴婢也是不經意偷聽到的,倒是聽說,前些天,二小姐院裏的蓮心好像是出了什麼事,險些一屍兩命。”

“蓮心?!”二夫人和穆錦槐對視一眼,“這事兒還和蓮心那丫頭有什麼關聯不成?難道,又是穆錦萍那小賤人在使壞?!”提到穆錦萍,二夫人臉色都猙獰了一下。

穆錦槐穩了穩情緒道,“還有別的嗎?”

王媽媽搖了搖頭,“奴婢知道的,也就這麼多了。”

穆錦槐眉頭皺得簡直能夾死一隻蒼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