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辭：……
賀辭張了張嘴, 想解釋什麼，視線的餘光不自覺得掃那一把頭發，話又被卡在了嗓子裏。
“我……”
林漾背著身子站在屋裏, “誒, 宋小護士喊我，我先出去趟啊。”
語氣自然, 毫無表演的痕跡，簡直就像真的一樣。
往外走了兩步還沒等開門, 她又反應過來, 背對著賀辭倒退著回到桌子旁邊, 動作輕盈的把飯盒放下。
整體動作行雲流水, 隻是充斥著處處刻意的欲蓋彌彰。
看著挺直著背脊, 反手關上門，賀辭深吸一口氣, 緩緩的閉上眼睛, 試圖冷靜的思考一下。
“噗……”
細微的笑聲從傳來。
賀辭：？
“噗哈哈哈哈…”
聲音愈發的大起來。
還伴隨著咚咚咚的捶牆聲。
賀辭：……
抬手揉揉眉心，他努力的勸說自己, 或許是隔壁在放音樂呢。
“林小姐，您在這裏幹什麼？”
笑聲戛然而止，隨之而來的是被嗆到的咳嗽聲。
“我……我就是早上練練嗓子……”
今天來檢查的是那個老醫生, 他也停下步子，慈眉善目的說, “別急，笑的時候不能急著說話, 不然容易嗆到的。”
林漾：……
林漾瞪著沒有合緊的門縫，隻想狗帶。
她已經可以想象到，賀辭鐵青一片的臉了。
看著幾位醫生走進去, 林漾在外邊墨跡了半天，這才探著腦袋慢吞吞地進去，身子緊貼著牆邊，一點點往沙發那邊蹭。
賀辭的視線，在她推開門的時候就落了過去，是一種他自認為不帶任何感情就是表達注意的眼神。
惹的林漾汗毛成功的立起來，小心翼翼的從老醫生身後撇了他一眼，又縮回腦袋，身子都快扒到牆上了。
賀辭：……
探頭探腦，眯著眼睛貼著牆的樣子，像極了慢吞吞的樹懶。橫傳過跑著鋼鐵巨獸的馬路，一雙黑漆漆的小眼睛裏滿是惶恐，可那動作依舊慢得要命，哼唧哼唧的抬起小爪子試圖扒住地麵。
局促、瑟縮，可竟然透露出一絲絲的可愛。
賀辭生生被她氣笑了。
怎麼？在她眼裏，自己就這麼嚇人，這麼一個小事兒就會惱羞成怒，還能把她怎麼著了？
他把手裏一直攥著的那團頭，往床頭櫃上一放，視線繞過擋在前麵的醫生，直勾勾的望著試圖往沙發坐地林漾。
林漾探出去扒住牆角的手一頓，抬頭對上他的視線。
又一點點、一點點鬆開牆壁，輕輕地、輕輕地縮了回去，似乎這樣，就不會被看到了。最後那一截粉嫩嫩的、緊緊的勾住牆角的食指也慢慢縮了回去。
這扒著牆角看人的模樣，總讓他覺得眼熟，來不及細想，就被老醫生的動作打斷。
他皺著眉，彎腰撚起床頭櫃上的一團，仔細看了好半天。
病房裏隨著他的動作都靜了下來，視線都集中在他的手上，有莫名、有好奇、有探究、還有看熱鬧的。
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賀辭，都冒出幾分羞赧，忍不住抬手止住他的動作。
林漾窩在牆角，笑的不能自已，努力憋住漲的臉上通紅。
“賀先生，這是您的頭發？自己剪的？”
自己剪的？
這位老先生也是很會替他找理由啊。
林漾終於忍不住了，噗嗤一下笑出驚天豬叫，又馬上捂住隻能從手指縫裏流出哼哧哼哧的笑聲。
賀辭：……
“不是。”
涼颼颼還語含威脅的聲音驚醒了林漾，她努力努力再努力的收回自己的笑，衝賀總擺手示意自己道歉的誠意。
“不是不是，”她露出誠懇的表情，“我就是想起今早看到一個笑話，我……咳咳咳……”話還沒說完就被自己嗆到，咳嗽震天響，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淌。
宋汝玉湊過去，給她拍背，有些好笑的小聲叮囑她，“你急什麼啊？笑的時候不要急著說話，氣道反應不過來容易被嗆到。”
說著說著她斜瞅了路書一眼，忍不住碎碎念，“倆人能笑到一起去，這可真好，也不像那人，都不會笑的，就知道板板著臉……”
林漾：？？？
等等，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啊？我們哪裏笑到一起去了？
這明明是我單方麵嘲笑好不好！
林漾想反駁，卻咳得說不出話來，急的直翻白眼。
躺在床上的賀辭，一雙漂亮的琉璃眸子盯著她，半晌，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