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城中村,一個窄小的老房子,沾著油漬和灰塵的舊沙發。
上麵坐著一個白淨的小姑娘,二十二、三的年紀。精致漂亮,柔柔弱弱,滿是恬靜的氣息。
“想好怎麼解釋了嗎?”
少女人美聲甜,溫溫柔柔的問道,還伸手挽了下耳邊的發絲。
手放下,撫摸著放在雙膝上閃閃發光的小東西——
一把透亮反光的菜刀。
可屋裏靜悄悄的,隻有她一個人。
少女的視線,似乎……落在桌上的垃圾袋上。
透明袋子裏邊裝著幾團廢紙,和一個卡通小火車。這個模型紅色的外殼擦拭的幹幹淨淨,被主人維護的很好,可現在竟然被裝在垃圾桶裏
好聽的男聲從塑料袋裏傳出。
態度極差,“這有什麼好解釋——”
刀背敲在桌沿,發出當“的”一聲清響。
小火車極限刹車,話生生拐了個彎,“不清楚的。”
林漾收回菜刀,吹吹沾上的灰,等待他接下來的話。
“其實……其實……”
男聲其實了半天也沒有下文,語氣聽起來還越來越委屈。
不止是聽起來委屈,阿悅是真的委屈。他隻是一個失去記憶,弱小又無助的小可憐。從他睜開眼的那一刻,就出現在了這棟房子裏。
那時候,麵前是冒著熱氣的灶台,鼻尖是飯菜的香味。一個嬌柔少女站在灶前,楚腰蠐領,纖背薄肩,帶著盈盈笑意翻動著鍋子。
這畫麵多麼溫馨美好啊,讓他忽略奇怪的視角、陌生的地點和空白的記憶。
忍不住開口,“那個……”
隻是要說的話還沒醞釀好,令人心動的小姑娘就走了過來。含水杏眼裏滿是警惕,削蔥根般的細嫩手指中還攥著一把菜刀。
賀悅:!!!
“等等—”
可還沒等說完,就被冰冷無情的刀麵掃翻,踢裏哐啷滾進垃圾袋,然後被她拎到臉前。
從未想到,自己有一天,會以這樣的角度看女生。
仰視。
徹徹底底的仰視。
隻能看到少女的精致的鎖骨和下巴。
他就像是流落到巨人國的格列佛。在寬大的房間裏,被漂亮的女巨人一陣磋磨。
真·弱小可憐又無助的阿悅,在這一刻恍然大霧。
自己成了一個巴掌大的玩具,
還他媽的是一輛破破舊舊的舊火車。
他堂堂賀氏……
賀氏什麼來?
想了半天,卻發現根本想不起自己是誰。連名字都模模糊糊,腦袋裏像是被蒙著一層紗。
不過,最讓他困惑的還是。
最開始溫馨的畫麵,究竟是怎麼變成現在這副樣子的呢……
剛剛還是巧笑嫣然的少女,正一下一下的摸著刀麵。還伸出來,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其實什麼?快說!”
這動靜嚇了賀悅一跳。
“其實,”瞥了眼她的手,賀悅語氣小心,
“我說我也不知道你信嗎?”
“我說信,”林漾扭了扭手腕,“你信嗎?”
賀悅:……我信啊……
他委屈唧唧地往後縮了一下。
看著不斷從刀柄上拂過的手,他努力穩住心神,語氣高深莫測。
“我修煉出過程中出了點小問題,現在要在你家修養恢複。”
一種不講道理,卻是原始的危機感告訴他,想要找回到過去,那就留下來。
為此,他繼續胡謅,“等我身體好了,來叫教你絕世神功。”
“……”
林漾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著他。
他硬著頭皮忽悠,“你最好伺候…對我好點!不然小心我——”
“……”
媽的,她到底為什麼要在這裏和傻子浪費時間。
林漾不耐煩的嘖了一聲,拎起袋子,“我管你是什麼妖魔鬼怪,從我家滾出去。”
阿悅還沒等說話,就被她連車帶袋子丟到門外。
哢嚓一聲。
門被毫不留情地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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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門,林漾衝手掌呸呸了兩聲,兩隻手相互拍擊,試圖拍走這兩天的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