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火如荼的九月,即將邁入淺秋也不見涼。
街頭的大多數人還是穿著夏日的衣裝。
瑜陽市身居南方,這個季節桂花生得最好,火車站路邊落了一地白如雪的花瓣。
人來人往的火車站廣場上,林念生低頭在雙肩包裏翻找出口罩戴上。
頭頂太陽熱烈迎接,逼得她隻能微眯起眼睛。
隨手綁著低馬尾的女孩麵容清秀,孤零零地低頭看路。
林念生是不典型的北方姑娘,身高才剛剛一米六。
在讀高中的時候,班級隊伍裏她總是站在最前麵。
洗的潔白的白t恤,一雙細細的腿被牛仔包的嚴實。裸露在外的脖頸和手臂被燙的熏紅,這種天氣讓好脾氣也能變成壞脾氣。
林念生脾氣不好,此時更是火上澆油。
再怎麼習慣一個人,但是這天看著別人都有父母陪著,自己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心裏難免不會委屈。
她找了個陰涼地,把拉杆摁下,坐在行李箱上看著眼前人來人往的火車站廣場。
摸著被嗮紅的手臂,指尖心疼地磨蹭。
汗水順著潔白的脖頸打濕了後背白色麵料,林念生擰開礦泉水瓶喝了口水。
太陽火烈,隻是曬了一小會兒,嗓子眼就幹澀得疼。
她抬起手腕看了下腕表,休息了十分鍾。
剛繞過火車站外麵的鐵欄杆,就有一個看起來年歲四十多的大叔迎了上來。
穿著格子白領襯衫,剃著光頭,林念生被亮的眯了下眼睛。
“美女是要去大學城?”
“嗯,到瑜陽大學。”
“瑜陽大學哦?了不起,這是咱們這兒最好的大學,你學習一定很好咯。”司機操著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話,邊說話邊從林念生手裏拿行李箱。
林念生被他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腳步往後挪,手指緊緊地裹住拉杆,“叔叔,我還沒問你去瑜陽大學多少錢呢。”
司機指著車內說,“多少錢看打表,我不騙人的。”
林念生輕輕地‘哦’了一聲,細白的手指慢慢鬆開。看著司機把行李箱放進後車廂,見她站在路邊,還順手幫她打開車門。
司機話很多,“每年都有很多一個人來咱們瑜陽上大學的小姑娘,放心吧,咱們火車站比前幾年環境好多了,幾乎沒有騙人的。”
林念生訕笑,“謝謝。”
車內的冷氣驅散身上的熱,林念生肩膀往下塌,好好地放鬆下。
打開手機,上午十二點三十分,還沒吃過午飯。
街道開著無數家的小餐館,已經坐上車,不好意思再下車。
隻能到了瑜陽大學後,把東西放進宿舍裏,再去吃點吧。
她關閉手機屏幕,無聊地看向窗外聚著一群人。
有男有女,穿著新潮,一看就是一起同行去學校的朋友。
不知道為什麼,林念生忽然很羨慕他們有人陪著。
她瞟了一眼綠蔭街道,仿佛在便利店門口見到個熟悉的麵孔,眼瞼不自覺地抖了下,扒著窗戶往外看。
出租車開的越快,沒等她看清,隻能看到那人模糊的側顏。
太像了,可卻又不像。
這個世界千千萬萬的人,一雙眼睛一個鼻子,長得像的人有很多。
林念生不自覺地咬著唇,手裏緊緊地握著手機。
摁開屏幕,又呆呆地看著熄滅。
這一瞥,讓她一路上都不得安寧。
滿腦子都是與那人年少青蔥時的記憶,在老家躍縣時的點點滴滴。
久別三年,她住在姑姑家三年,離開躍縣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