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纖雲弄巧,初秋的餘暉散落在江麵。

蒼茫暮色映在窗邊身材高挑的女人眼中。她一手捏著玻璃杯,偶爾抬起抿一口水,粉霞為微挑的眉清淩的眼添幾分柔和。

房間裏沒開燈,空氣中暗香浮動,萬籟俱寂,她於瞭望中放空。是手機鈴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女人回過神,手中水杯隨意擱在窗台,邁開頎長勻稱的腿去床頭櫃拿手機。

掃眼來電顯示,神情不換,回到窗邊淡淡接起。

她還沒開口,電話那頭傳來女聲:“喂喂時礫?今晚出去玩嗎?”

時礫另一隻空著的手去撫摸全家唯一的植物——白星仙人球,低沉的嗓音閑懶回應:“今晚直播。”

“害,你不是剛投了個視頻嗎,換個時間播不行?”

“答應了的。”

“答應可以鴿呀~又不是沒試過,你說你暑假忙完,好容易得空就應該出去放鬆……”

好友念個不停,時礫半垂眸,耐心聽她的‘勸說’,手指輕柔地揉捏半個拳頭大如糯米團似的白色軟刺仙人球玩。

聽完之後,仍然婉拒:“今天真不行,或許下星期可……”

“水……”

突然,一絲輕細縹緲與好友聲線完全不同的女聲傳進時礫耳朵。

水?

誰在說話?

許是獨居家裏太安靜,顯得那陌生聲音尤其突出,使人戛然止住話頭與手上把玩的動作,下意識看向剛才放在窗台水杯。

時礫疑惑拉下耳邊手機,回憶那一聲輕,不像通過電話介質傳播的。難道是隔壁家,或樓下傳來的?

時礫頭抵在玻璃往外瞧。

“或許啥,下星期可以?你在幹嘛呢,約你真難。”沒得到下文的好友對著電話叫喚,打斷時礫的思慮。

時礫沒多想,回到話題上麵:“下星期休假可以。”

“那先約定好啦!”

“嗯。”

掛了電話,窗前人揉了揉眉心,略帶英氣的眉目蹙又鬆,眼尾微揚的鳳眸恢複清明。

可能前段時間太累了,她想去床上歪著歇一歇,好準備晚上直播事宜。拿走窗台喝剩下的水杯轉身,不想走開幾步又聽見那女聲細碎話音。

“給……我澆水……”

???

這次多幾個字,聽清了,聲音很近。

時礫身形一頓,猛地回頭尋聲源。

她常年獨居,家裏就不存在第二個人,所以對此感到驚訝。

這房子隔音效果非常好,她也沒開窗,應該不是隔壁或者樓下的人說話。

既不是外麵傳來,自家再無他人,那難道……

時礫歪了歪頭。

累得出現幻覺了?她自嘲一笑,又用手指摸了摸白星當做解壓,然後仰頭把剩下一半的水喝完,去床上躺著。

說起來,她根本不懂養植物,自身技能全點在琴藝上了,照顧自己尚且過得去,哪還會養花。

這棵仙人球是兩個月前糊裏糊塗從一位裝扮古怪的女人手上買的,那天下班晚天色昏暗,繞了一條不常走的道去車站,在一家店門前看見各樣的沙漠植物。

當時她納悶,怎麼以前不知道這家店還賣植物?擺道上是違法的。

時礫路過看了眼,看見一些渾身強刺霸氣的仙人球,也有無刺的奇形怪狀的球形柱形。

正因為這一眼被對方逮住目光,一通巧舌如簧塞了一盆到她手上,而她鬼迷心竅付了款,甚至給的現金,不是手機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