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熹突然有些發窘,好在她看不見他的臉,他鬆開手,感覺自己的整顆心還在她身邊跳躍著,溫暖著。
突然,他聽到屋頂上傳來一陣稀裏嘩啦的聲音,不禁叫道:“怎麼?下雨了嗎?”
周曉晨還沒有開口,那陣稀裏嘩啦的聲音突然又消失不見了,顧子熹不禁發出咦的一聲。
周曉晨轉身說道:“是鳥糞,剛才有鳥群經過。”
“鳥糞?”
周曉晨臉上憋不住的笑意,“是,要不是我們在屋裏,現在就都成糞青了。”
顧子熹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周曉晨收起笑容,神情很嚴肅,問道:“你怎麼來了?明天不要上班嗎?”
顧子熹伸手握住她的,眼睛凝視著她,“班自然是要上的,但是老婆更重要。”
周曉晨不自然地將眼神移開去,“麻煩不要這麼說話,我很不適應你這個樣子。”
顧子熹的聲音裏帶著委屈,“簡安說你嫌我不夠溫柔,現在我溫柔了你又不適應,你讓我到底怎麼做?”
周曉晨硬起心腸道:“呂華還在醫院呢,你應該回去照顧她的。”
“她有她的老公,我去湊什麼熱鬧?”顧子熹急道:“你放心,我已經辭職單幹了,以後我跟她連同事都不是!”
“辭職?”周曉晨大驚,“你這又何必?好不容易才爭取到的位置!”
顧子熹含笑道:“但是已經影響了我老婆的心情,這位置坐著又有什麼意思?”
周曉晨急道:“不行不行,你趕緊收回來!”
顧子熹哭笑不得,“收回?哪有這樣的事情?我半個月前就已經辭職了,新公司還有三天就開張,本想在開張那天再告訴你好給你一個驚喜的,不過看來是等不及了……”
周曉晨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顧子熹繼續說道:“自己開公司雖然瑣事多壓力大,但是自由,賺多賺少而已,以後我們可以每年出去旅行幾次,不必像爸媽那樣非要等到老,你說是不是……”
周曉晨的臉上泛起奇異的光芒,像是不敢置信似的,她試探地用受傷的手指直接去觸碰他的臉頰,然後痛得眉頭一皺。
他捉住她的手腕,“你幹什麼?”
周曉晨反而衝著他笑,“我需要疼一下,讓我確定自己的腦子是不是清楚,是不是在做夢……”
顧子熹的眼眶發紅,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你這個笨蛋,不過現在我們兩人每人頭上各有一塊傷,倒真是一對患難夫妻呢,隻是你的傷嚴重一些,應該是我嚴重一些才對……”
顧子熹話未說完就被周曉晨捂住嘴巴,“不許胡說!這樣子說話一點也不像你。”
顧子熹說道:“都是你,整天懷疑我折磨我,把我的心理年齡都搞低了,以後我自己辦公司,壓不住員工,就拿你是問。”
周曉晨紅著臉笑,低低道:“可是呂華呢?難道你不愛她嗎?我不要你將就我,我也不要成為你將就的對象。”她想起沈勁鬆說過的那些話,心裏還是會發堵。
“又來了,”顧子熹伸手做出投降的姿勢,“看來這次不交代清楚了是不行了,好吧,我全部告訴你,但你以後再不許胡思亂想了。”
周曉晨點點頭。
顧子熹拉住她的手,兩人在堂屋的一條長凳子上坐下來。
開始的開始,是他追求呂華的,後來她主動離開了,和有當官父親的沈勁鬆結婚了,他則和她的姐姐呂靜結婚了,婚後,他的日子漸漸好起來了,她卻跑來告訴他說自己一直愛的是他,那時候他年輕,心神不定,但是妻子賢惠,家庭也幸福,他並沒有想到要繼續跟她在一起,但是她的種種舉動卻引起了她姐姐呂靜的疑惑,呂靜一向身體嬌弱,神經有些衰弱,不能受刺激,終於有一天,她因為神色恍惚駕車出門出了車禍當場去世,車禍慘烈的現場他至今曆曆在目,他從此開車都不敢超過六十碼。他覺得自己犯了罪,是他的心神不定才令妻子生疑的,沉寂了兩年,他決定從呂華的生活中徹底地退出來,所以才下決心娶了她――周曉晨。
車禍發生前他告訴呂華自己辭職了,是向她告別的,可是,呂華她――女人就是這樣,有時候太把自己當回事兒,她以為自己會一直是聖女紅果,其實她現在已經蛻變成普通的西紅柿了,有時候做菜都不一定能派上用場。
周曉晨還有一個蝕心的疑問,“可是,有人說發現你們的時候,你的手死死地抱著她不鬆開……”
“是沈勁鬆告訴你的,是不是?”顧子熹握住她的手,“曉晨,那種時候不管身邊坐著什麼樣的女人,我都會有那樣的舉動的,因為我是個男人,是男人就應該保護女人,是不是?”
周曉晨仰麵凝視著他,她麵前的顧子熹挺拔俊朗,神彩飛揚,比她印象的任何一次出現都更有光彩。有如此完整而獨立的內心在支撐著,難怪他處處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