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月色寂靜。
蘇念之剛淺淺入睡,忽的聽見府中人語聲、犬吠聲、腳步奔走聲交織嘈雜,院中燈籠被重新點亮,橘黃燈光透過窗戶照進臥房。
“發生什麼事了?”念之心中疑惑,坐了起來。
“吱——”,臥房門被輕輕推開,是念之的貼身侍女之一,今晚當值的圓娘進來了。
“小姐,外麵不知怎的,突然來了好些人,吵嚷著要見老爺和大少爺,好大的陣仗呀~”,圓娘掀起了念之床榻的帷幔,一邊細心給念之披上一件日常穿的淡紫色薄綢小披風,一邊輕聲對念之說。
“可知來的是什麼人?為何事要見父親和哥哥?”
“這就不知道了,奴婢隻見半夜突然來人,怕小姐害怕,就趕緊過來看看,還沒來得及去打聽。”
“你讓順心、順意先去前院打聽打聽”念之吩咐道。
順心、順意是從小跟在蘇念之身邊伺候的小廝。
“是~小姐。奴婢這就去。要不您再躺會兒?”
“不必了,看樣子這吵嚷一時半刻也停不了,我先下床坐會兒吧,不必管我。”
圓娘為念之點起了臥房裏的燈之後,悄悄退出去了。
念之靜默坐著,不知怎的,心中亂得很,總有一股壓不住的不祥預感襲來。
不知過了多久,隨著一陣瑟瑟秋風吹進房內,圓娘帶著順心、順意進來了。
“小姐,打聽到了,情況似乎不妙……大少爺他……”
“哥哥又怎麼了?”念之並不意外的問。
他們所說的“大少爺”,就是念之稱其為“哥哥”的這個人,是念之的同父同母親哥哥,蘇府嫡長子,蘇顧之。比蘇念之年長4歲有餘,如今剛滿19歲不久,而念之,尚未滿15歲。
蘇顧之雖為蘇家嫡長子,卻因幼時體弱多病,父母長輩對他幾乎是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但凡是他想要的,蘇府上上下下總是盡全力優先滿足他,真真是溺愛到無以複加的地步。
沒想到如此優渥的環境非但沒有讓他長成一位風度翩翩、才華橫溢的世家公子,倒是那些聲色犬馬、驕奢淫逸的本事學了不少,整天隻知道花錢享樂、惹是生非,活脫脫一位混世魔王。
蘇念之一聽與哥哥有關,心裏頓時有了底,十有八九是哥哥又在外麵闖了禍了,這種事兒也不是第一回聽見了。
念之苦笑一聲“哥哥究竟如何了?你慢慢說來。”
順心咽了口唾沫,才接著說“奴才們去到前院的時候,老爺已經在那兒了,對方來的好像是輔國公府慕容家的人……”
“對,就是慕容家的,他們戴的腰牌上刻著慕容家的牧野柏家徽,奴才識得的!”順意插嘴說道。
順心接著說:“那陣仗太大,奴才沒敢插嘴問,就在旁邊聽,隻聽對方來的人和老爺說,慕容家的二小姐摔下馬車死了,要來找大少爺償命。”
“慕容家二小姐死了??償命?!可是……這與哥哥有何關係?”
“回稟小姐,奴才們還聽來的人對老爺說,今日慕容家二小姐外出到跑馬場遊玩,被一位偶遇的少爺策馬追趕馬車,結果不小心驚了馬,馬車翻了,慕容小姐被摔出車外,抬回府沒多久就咽氣了……”順意接著順心的話回稟,“白日裏跟著慕容小姐外出的侍女小廝指認,縱馬追逐馬車的,是咱們蘇府的大少爺……可是,大少爺自白日裏出府後,就再沒回來過,此刻就連老爺也不知大少爺到底在哪裏…小姐,事情恐怕是不妙了……”
蘇念之聽到這,輕放在小幾案上的一隻手不由得捏緊了桌角,心底泛起陣陣涼意……
輔國公慕容府……此事若屬實,隻怕不是簡單的“闖禍”二字可以概括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