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第17章
來自高盛的進攻
高盛公司：不擇手段賺錢的怪物
高盛集團是最著名、最賺錢的金融機構，成立於1869年。馬可斯·戈德門創業時公司隻有一個辦公人員和一個兼職記賬員，馬可斯·戈德門每天沿街打折收購商人們的本票，然後在某個約定的日期由出售本票的商人按票麵金額支付現金給馬可斯，差額便是馬可斯的收入。但高盛的服務對象是世界各地不同行業的掌握權錢的重要客戶，囊括企業、金融機構、政府機構以及個人，但一定是當時的權貴。高盛是權貴和財富的中間商，依靠非常精英的方式，和具有呼風喚雨的權力壟斷再結合。高盛是一個頭腦型公司，任何時候都領先世界。一個頭腦高度發達、不擇手段賺錢的怪物，最終必然是一個追求自我毀滅的笨蛋。可是，等到高盛多行不義必自斃的那一刻，不知已經犧牲了多少股民階層的利益了。
一百多年來，高盛就是在人類經濟發展困境時落井下石。20世紀30年代美國觸目驚心的大蕭條，是人類曆史上一次漫長的浩劫，高盛做了推倒多米諾骨牌的那根手指。1929年，最著名的投機品種是信托，其最吸引人的地方在於杠杆效應。杠杆效應的本質是助推器，在市場上漲的時候，可以讓人一夜暴富；反之，在市場下跌的時候，可以讓人一貧如洗。更讓人為之瘋狂的是，如果兩個杠杆疊加，其產生的效果不是加法效應，而是乘法效應，甚至會出現更可怕的幾何級數效應。
1929年9月20日，英國的投機商人哈特裏破產，引發大量黃金撤離英國市場的行為。英國中央銀行為此提高英鎊利率至6.5%，成為“大蕭條”的導火索。與此同時，在美國運轉了112年的紐約證券交易所裏，對全部市場交易人員來說，一場不計成本的大拋售開始了。1929年10月21日星期一，紐約證券交易所成交600萬股，是曆史上第三大日成交量。10月24日以近1 300萬股的最大單日成交量，使這一天成為全美曆史上的大拋售日。無助、恐慌包圍著整個華爾街市場。10月29日，日成交量更是高達1 600多萬股，加入到了自殺式拋售隊伍，股市在後來長達3年的時間裏一路下跌，從380多點最終下跌到43點。一路下跌的過程中，美國的股民時刻都堅信這就是底部，明天開始就會大反轉。可是，當時美國股市隱藏著大量的、類似於高盛投資信托的“零成本”頭寸。為了躲避股市的下跌，保住自己的利潤，“零成本”頭寸持有者拚命逃離股市。當他們全身而退的時候，股市已跌至43點，千千萬萬的美國家庭和普通投資者傾家蕩產。
到1933年為止，與股市最高點時相比，僅高盛的4.2萬名投資者就損失了將近3億美元。當時一位戲劇明星艾迪·坎特起訴高盛，索賠1億美元，並在舞台上把高盛的名稱作為取笑的對象。這一時期，高盛還卷入了涉案金額達好幾億美元的一大堆法律訴訟案中，接踵而來的法律糾紛足足持續了10個年頭，高盛才得以脫身。官司纏身、名譽掃地使得高盛公司在以後的5年裏沒有開展任何主承銷業務。
高盛無論體量多麼巨大，靈魂永遠隻是一個拎個公文包執著地滿街尋找業務的小商販。業務能做一筆是一筆，至於出現多麼嚴重的後果，那也隻是客戶自作自受，不屬於高盛考慮的範圍，因為它正忙於尋找新業務。高盛自成立之日起就不具備考慮全局的道德意識。
2010年高盛成為海普瑞第三大股東
2007 年，海普瑞藥業選擇了與高盛合作。9月3日，海普瑞藥業接受高盛增資4 917 600美元。資料顯示，高盛的“孫公司”GS Pharma持有海普瑞的股份4 500萬股，成本為每股0.677元。由此，高盛完成了對海普瑞12.5%的持股，成為海普瑞的第三大股東。
我國是原料藥出口大國，其中海普瑞是全球最大的肝素鈉原料藥供應商。雖然如此，但卻不能擺脫原料藥利潤極低且產能過剩的問題。
在此背景下，海普瑞仍以每股148元人民幣的價格創出了中小板發行價曆史新高。以148元的發行價計算，高盛賬麵浮盈已達到66.30億元人民幣，收益率達到218倍。這是高盛又一筆成功的尋租業務。
僅僅依靠2011年之後的兩次分紅“每10轉10股，派20元”和“每10股派6元”，包括高盛在內的海普瑞公司的所有者們就能以1元左右的成本獲得每股2.6元的現金分紅。海普瑞股價現在是18元，即便海普瑞股價跌至零元，高盛和被尋租的權貴們仍然能夠獲得160%的絕對收益。因此，我們看到了如瀑布般的拋售，這正是大規模利潤套現的表現。高盛為自己和海普瑞的所有者們設計了穩賺不賠的程序，使他們成為股市中無本萬利的利益集團，但對於股民來說，卻是賠到一分錢不剩。
高盛病毒植入中國的模式
高盛病毒已非赤裸裸地在二級市場賣出，而是進化得更隱蔽、更暴利。假設大股東紛紛加入，出資1 000萬元作為信托計劃的次級部分，通過配資杠杆將1 000萬元“放大”到幾千萬元，最終包裝成信托計劃（或銀行理財品）。本質上，此種金融產品的實際受益人仍然是上市公司大股東，而且由於經過數層資金杠杆及包裝，對於實際受益人來說，有著極佳的私密性、保護性。
此後，在減持已達到或超過總股本5%的背景下，大股東通過上市公司發布減持提示性公告，市場可能會因此利空而出現下跌，然後大股東在低價位將需要減持部分的股票賣給此前成立的信托計劃。由於信托計劃的次級部分由大股東自己出資，此次交易過程實際上是在自己的左右手之間完成。同時，由於低價減持，相對於直接在二級市場上減持，還可以起到部分避稅的作用。經過一係列運作後，如果股價上漲，信托計劃將在高價位出售股票，從而完成減持，大股東得以充分享受減持收益。
這種新的套利模式，對於壟斷食利者來說，可謂左右逢源、收益多多：既能夠規避監管，又能夠通過資金杠杆，實現以更少資金持有相同數量的股票；還能夠在低價位進行虛假減持，虛晃一槍，實現避稅；也能夠在未來股價上漲後再減持，確保資本利得收益。
股權質押的融資方式，是上市公司的常規融資方式之一。上市公司股東可以將手中的股權在銀行或信托（還可以是擔保公司和典當公司）進行質押。同時，用所質押股票的市值以一定的折扣形式（即質押率，限售股的質押率上限通常為4折，流通股的質押率上限通常為5~5.5折）得到貸款。
由於股票價格每天都在波動，為了降低風險，銀行、信托公司的風險控製部門都會給質押的股權設置警戒線和止損線。警戒線一般是質押價格的150%左右（有的也會設置第二警戒線），一旦股價跌破警戒線，銀行或信托會要求融資方以追加質押股份或資金的方式進行補償。否則，將被視為違約。平倉線比例為質押價格的120%左右，如果融資方違約或股票快速下跌至止損線時，將啟動平倉機製，處置股票，直至補足全部回購資金。
很明顯，在股權質押融資後，如果未來公司股價不斷下跌，就會變成砧板上的肉。當股價跌破警戒線的時候，融資方需要在較短的時間內（通常不超過2天）向銀行或信托追加股份或現金，從而加大了融資方的資金周轉壓力。對於資金鏈緊張的實體經濟企業來說，恐怕不得不去拆借更高利率的資金來緩解壓力，這樣一來，又進一步加重了企業的資金壓力，陷入惡性循環。一旦資金鏈斷裂，就意味著所質押的股票將開始強製性止損，賣出平倉，從而導致股價進一步下跌，形成相互加強的“反身效應”，直至所有質押的股票清倉。
最終，企業就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基本保障，隨時任人宰割。麵對著負債累累、資金鏈斷裂甚至瀕臨破產的企業，此時的壟斷資本們就可以以救贖和憐憫的麵目出現，用極低的成本輕而易舉地進行“收購”，確切地說，是白拿企業中那些有競爭力、質地優良的資產。
蘇寧電器是家電連鎖零售行業的龍頭企業，假如蘇寧的大股東因為融資需求，將大量的蘇寧電器股權進行質押，正趕上蘇寧電器的股價持續下跌，當跌至警戒線的時候，企業所有人恐怕就會陷入上麵提到的惡性循環之中。一旦資金鏈斷裂，其後果可能不僅是蘇寧電器易主，更可能會在整個家電連鎖零售行業內掀起暴風驟雨。
此外，對於那些借錢給該企業的銀行或者信托公司來說，其賬麵上很有可能將會增加一筆數額不菲的壞賬。
自4萬億後突如其來的緊縮，導致目前在資本市場中，企業的資金鏈出現了普遍緊張的現象。在融資的時候，通常都會有其他的企業幫助做擔保。這也就意味著，一旦某一家企業出現了信用問題，很可能會引發“多米諾骨牌”效應，導致一大批企業陷入債務危機。如果處理不當，極有可能因此出現失業潮。
高杠杆是高盛在1929年發明的產品，威力堪稱大小不等的定時炸彈。從1929年10月之後長達3年的時間，在有著112年曆史的紐約證券交易所裏，對全部市場交易人員來說，這是一個以一致性自殺行為爭相拋售的死亡時段。現在這個“高杠杆”在中國大地上的繁殖，會不會最終也帶來1929年在美國上演的驚天悲劇呢？
中國創業板的模式是複製了海普瑞的高盛交易模式。結果就是，高盛可以不用在海普瑞藥業上賺錢，而是通過創造創業板的泡沫，在其他市場上布局套利，比如人民幣彙率、黃金空頭等。高盛當時在美國製造了發財模式，英國的事情會導致美國市場上股民的拋售行為，高盛在其中隻需拚命拋售即可，因為高盛任何低價格的拋售都是巨大利潤的套現。
在世界大蕭條的背景之下，海普瑞2012年第三季度利潤巨幅下滑，而且是不可逆轉的下滑，如圖17–3。
在如此低迷無期的行業背景下，海普瑞未來要拿什麼去支撐700億的市值呢？高盛最擅長的是製造虛假繁榮，這裏麵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本來就是公開的秘密，隻是不知道這會是中國股市大崩盤的“最後一根稻草”。
自2012年5月8日起，高盛開始分批減持海普瑞公司股票。截至2013年2月6日，高盛累計減持4 999.01萬股，根據公告中的減持均價計算，合計套現10.02億元。這樣，高盛還持有海普瑞股票4 000.99萬股，已不再是持有海普瑞公司5%以上股份的股東了。
圖17–4明目張膽地告訴我們：海普瑞在2010年5月6日上市，上市後在高位吸引股民購買，2011年6月開始宰殺股民。就像當年中石油一樣，是係統性通吃中國股市的一個帶頭股。
2007年11月，中國股市漲至6 000點。中國石油登陸A股，以每股48元的價格上市，當天的最高價也是中石油股票有史以來的最高價——48.62元。一年以後，2008年11月4日，中石油收盤價為10.35元，累計跌幅接近80%。這段時間，中國股市從6 000點直降至1 700點，形成中石油怎麼跌大盤就亦步亦趨跟著怎麼跌的局麵。中國石油當時的崩盤，導致中國股市2008年的崩盤成為全球影響最大的崩盤。
中石油在2008年成為股市跳水的地心引力。為什麼中石油有如此大的威力？在2007年全球經濟已經蕭條初顯的時刻，中國央行卻對貨幣進行了最猛烈的緊縮。加上2008年如期而至的世界性大蕭條，中石油的上市也就如同草船借箭如期而至的東風。
海普瑞時代的市場環境，比中石油時代更差。
2013年“創業板開啟全流通時代”，這意味著，大股東可以將所擁有的極低成本的股票通過二級市場進行套現獲利。從數量上來看，過去3年創業板減持數量和金額，恐怕隻是全流通時代的九牛一毛。這就是2013年對股民階層的致命打擊。
2013年一年，中小板＋創業板的解禁市值合計6 928億元，它們的成本才幾十億元。2013年中國股市崩盤，高盛公司通過中小板＋創業板市場上權貴們的瘋狂拋售來獲取暴利。中國的權貴們隻是高盛手上的棋子。2007年9月，高盛設計海普瑞藥業股的模式。後來，這立刻成為全中國權貴效仿的模式。結果，這種模式不僅製造了過去兩年中國股市的大災難，更會導致中國股市在2013年形成係統性的大崩盤。
回顧曆史，壓倒1929年美國股市的“最後一根稻草”，就是當時美國權貴們把價值1美元的股票或者信托產品，以100美元或者300美元的高價出售給美國股民。當1929年10月，美國經濟遭遇風吹草動的時候，以正常人的角度看，這些權貴們是不計成本地拋售，但實際上是以不可思議的低價格拋售，並且其中隱藏著巨大的利潤。2013年，中國創業板市場上的權貴們和1929年的美國權貴們沒有任何區別，他們眼中沒有國家利益，他們隻會用不計成本的拋售，來達到獲取巨大利潤的目的。為此，中國股市很可能重演1929年美國股市從380多點最後暴跌到43點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