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客氣有禮貌啊？還會覺得不好意思？”
“我這不是一直都這樣麼，身上這麼多優良品質你竟然都沒發現，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北方看著嘉人搖頭晃腦的胡說八道，亂糟糟的頭發上隨便扣上的絨線帽此刻已經歪歪斜斜。他不得以把手中的購物袋擱到腳邊的地上，伸手幫她把帽子戴好，順便把淩亂的頭發掖到耳朵後才算完事。
嘉人心裏裝著事情，吃飯之前一直在想。此刻隻有她和北方兩個人，終於試探問道，“北方，我說假如啊，假如我有什麼事情騙了你，你會不會跟我生氣啊？”
“你最討厭什麼？”
嘉人毫不猶豫道，“最討厭別人騙我！”
北方笑道，“你看你這麼討厭別人騙你，還時刻叮囑我要是騙了你，就要打斷我的腿，怎麼換成你自己，還不想讓我生氣呢，真是不公平。”
“那不一樣啊，你是男子漢大丈夫，我一個小女子，你當然是要讓著我啊。你就說，你會不會生氣啊？”
“怎麼，你還怕我生氣啊？我生氣了也不會打斷你的腿，放心吧。”
嘉人抓著他空出來的一條胳膊晃悠，“北方同學，你就大人大量，不要生氣不行嗎？”
“難道你已經騙了我什麼事情，為什麼突然叫我不要生氣？”
“我這不是提前預防，要您一個恩賜，提前打好預防針。萬一以後真的發生這種事，求您老人家不要生氣。你答應不答應？”
北方看她耍賴的樣子，這分明就是逼他答應，哪有選擇的權利，不然今天還不得讓她搖來搖去搖暈過去呀。
“小祖宗，我答應你還不行嘛。別搖了啊。”
嘉人得意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可不許耍賴啊。”
北方無奈地揉揉她的絨線帽，“我什麼時候答應你的事情沒有辦到呀，放心吧。不過我怎麼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像是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呢。”
嘉人咧咧嘴道，“放心吧，笨蛋，你不值什麼錢的，我一定不會把你賣掉。再說了，誰要買啊，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買了還得供吃供喝的。哪像我們這種小姑娘，好歹還能當童養媳。”
“你才是笨蛋！有你這麼大年紀的童養媳嗎？”
兩個笨蛋大冷天臉蛋紅撲撲的在商場門口笑鬧成一團，簡直就是兩個臃腫的麵包超人。
除夕前一天嘉人像個勤勞的小蜜蜂起了個大早，今天要做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上午要和北方兩個人負責掛好他們兩個院子的全部燈籠，下午要貼完兩個院子的對聯。
傍晚嘉人要先去北方家幫季老師包餃子，晚上再回來和爸媽吃完飯、包餃子，八點以後要看春節晚會。當然辛苦一天也是很有收獲的，不管季老師還是爸爸，每年都會給他們買兩大紙箱的各種好玩的煙花，犒勞兩人一天的辛苦工作。
嘉人斜靠在折疊梯旁邊看著踩在梯子上的北方認真地懸掛著大紅色的紅燈籠，燈籠下麵黃燦燦的燈穗時不時掃過他的頭頂。
“這燈籠是哪年買的，我怎麼想不起來呢。感覺有點舊了呢，看著像是掉色了。明年咱們提前換一批吧，那樣亮起來也才好看呢。”
北方沒停下手裏的事情，接話道，“沒有那麼久的，再說了，其實換了新的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麼明顯的效果，隻是這會兒裏麵的燈泡沒通電，你隻看外表覺得舊了而已。”
“噢。”嘉人頓了下道，“其實我還是喜歡八角宮燈，要是能把院子裏的紅燈籠全部換成八角宮燈就好了。每個燈籠的不同畫屏上麵還可以挑選不同的詩句或者不同的祝福語，比這種簡單的紅燈籠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北方想象了下整個院子掛滿宮燈，不但沒覺得多漂亮，甚至有一種陰森嚇人的感覺。誰家院子裏沒事掛那麼多八角宮燈呀。
他把自己的想法講給嘉人聽，果不其然，被她批評太沒意境，不懂得想象中國古代生活的風采。
“你是不是前一陣紅樓夢看多了呀，腦子裏都是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看你說給叔叔阿姨聽，他們會不會喜歡呀？”
嘉人撇撇嘴，可憐巴巴道，“當然不喜歡，我老早就說過了，被拒絕的很徹底。”
“所以呀，你要清醒一點，別沒事胡思亂想。”
“切。”她才不覺得自己這是胡思亂想呢，這叫做夢想，總有一天是要實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