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當唐幽來到民政局門口時,來領結婚證的男女已經排成了長隊。
“老……唐幽你來了。”黃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明顯,他還沒有適應對唐幽的新稱呼。
唐幽轉身,看見黃塵旁邊站著的是林湘。今天的林湘打扮得格外張揚性感,栗色的波浪卷發散落在肩頭,敞扣大衣裏穿著一條很省布料的吊帶連衣裙,腳上踩著紅色的魚嘴恨天高。正紅的唇彩,誇張的假睫毛,十足的夜店小姐裝束。
看見唐幽一身淺灰色長款大衣,裏麵穿著素色連衣裙。長發垂下,明明沒有擦粉,皮膚也是粉白粉白的。林湘揚起聲線,質問:“表姐,你這是做什麼?想讓姐夫回想起大學時光嗎?”
不可置否,此時,黃塵的眼睛盯著唐幽,一時有些不可自拔,今天的她恍若是從七年前走出來的一般。
唐幽淡淡一笑,“怎麼可能,之前有點眼疾,昨天看了那麼辣眼睛的一幕,一不小心給治好了。”
林湘拽了拽黃塵,“聽見沒有?還等什麼,趕緊進去吧。”
雖然結婚的人多,離婚的人卻寥寥無幾。
“幽幽,我先給你說,房子我是不會給你的。我多年來的積蓄,也更加不會給你半分。”進去的路上,黃塵率先開口。
經昨日那場讓鬧劇後,唐幽一解惡氣。同時她也知道,她喪失了最後一絲挽回的餘地。即便如此,在即將離婚的時候,黃塵跟她說的話居然是這個,仍讓她感到意外和淡淡的心痛。
“我知道。”唐幽點頭。
“還有,雖然是我出軌,但是你也有責任,也不要指望我的賠償。”黃塵繼續說。
“我知道了。”唐幽繼續點頭,盡量把自己那一點點卑微的難過藏起來。黃塵說的沒錯,自己是有責任的。自己錯就錯在為黃塵付出的太多,以至於忽略了自己。
“表姐,姐夫這種器大活好的男人,你放著不用,我就替你用了你也別怪我。”林湘扭著水蛇小腰,用胳膊挽住黃塵的腰。
唐幽看著林湘,這是她的表妹,一個讓唐幽惡心自己身上竟流淌著和她有部分相同血液的表妹。今天的林湘似乎是在刻意炫耀,但有點用力過猛。
“趕緊把離婚證領了吧,你好用的光明正大。”唐幽有些不耐煩,想想見麵之前的那一點點不舍,真是可笑到不行。
因為唐幽和黃塵的財產劃分非常明確,離婚手續非常簡單。隻是幾分鍾的時間,之前的紅本就變成綠本。
“行了,幽幽,你以後有什麼事……”黃塵話還沒說完,林湘就用手肘輕輕戳了一下他,“親愛的,你想說什麼?”被她提醒,黃塵也沒再說下去,隻是擺擺手離開。
民政局門口,黃塵和林湘離開。唐幽一個人提著包,看著門口來來往往的行人,頓時覺得非常迷茫,無助。她一個人走到花壇的邊沿坐下,雙手放在膝蓋上,眼睛空洞的望向遠方。
失去一切的第三天,法院傳票如約而至,被精準無誤的送到了唐幽新租住的旅館房間裏。執法人員冷漠且閃著精光的雙眼,仿佛在警告她,別想逃。因為她在哪裏,在做什麼,他們都知道,而且知道的一清二楚。
唐幽從小到大坐過自行車、摩托車、小轎車……各式各樣的車。但這警車倒還是第一次坐呢。新鮮是新鮮了,可她怎麼那麼無助?是身邊所有人都離她而去的緣故嗎?
在踏進拘留所,鐵柵欄門關上的那刻,唐幽眼前的世界驟然變成了黑色。上帝關了她的門,撒旦關了她的窗。天堂地獄,皆無路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