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黑的天空被火光照得隱隱透紅,濃重的硝煙油膩刺鼻,捂得人無法呼吸。

周貢緊緊抱著一個破了一角的卡其布背包,一路循著狹窄的通道邊躲邊跑,他小心地躲避著混亂的人群。

這已經是他換的第三個基地了,接下來也不知道該跑去哪裏,隻是清晰的明白現在最好不要和人待在一起。

城外的喪屍擁堵著,而城內的人沸騰得比喪屍還可拍。

末世已經五年了,雖然依舊在努力控製局麵、組織救援,但是看不到希望與結束的未來與漸漸開始匱乏的物資讓局麵愈加混亂。

人心惶惶,無法填滿的胃袋讓人焦躁,而手中的武器令人心生蠻勇。

除了被直接控製的地方和幾個有軍隊駐紮的大區,其他地區都開始出現小暴/亂,更有不少小基地因為混亂而被喪屍趁機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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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光線昏暗,路麵崎嶇不平還堆積著破爛,周貢隻能一路勉強摸索地走著。

當一腳踏空腳踝傳來劇痛的時候,周貢的腦子還是一片空白的,他想不通怎麼突然世界就變成這樣了。

五年前他還是個名副其實的高考黨,上通知之乎者也,下算緯度經線。

卻在從考場浴血奮戰出來幾個小時後,正坐在家裏等爸媽回來時,從窗外看見一道詭異的綠光輻射掃蕩而過,隨後沒多久便接到緊急通知:“疫情”來襲,所有人立刻回家關禁閉。

可關著關著,隨著時間的流逝,消息的管製也就控不住了。

原來末世和喪屍不隻是能為歐美賺上一桶爆米花錢的暴力電影題材,還有可能是現實。隻是短短的幾天時間,血漿浸潤水泥,怪異的嘶吼回蕩在空曠的街道,警鳴聲響徹長空,隔著牆壁都能清晰地聽到撞針聲。

日常瞬間就變得好像是人們瑟瑟發抖縮在棉被裏才能觸及到的妄想。

但在最初,情況其實並沒有特別壞,雖然這片大陸可供“資敵”的有生力量非常多且集中,但無論是組織力度、幅度還是平時的戰略儲備也不是開玩笑的。很快情況就被清理、控製了下來,水電恢複,生存得到了基本的安全保障,而各類無人機投遞物資也著實成為一番熱議的壯舉。

群眾漸漸被安撫下來,隻是痛失親友的人們沉浸在悲苦的汁水中,還需要時間的撫慰。

但在那時,沒有人覺得這場災難會持續很久,畢竟措施是那麼迅速而靠譜,大家發自內心的覺得可以有所依賴。

在熱武器駐守清理完住宅區後,大家也都聽從指揮,老老實實足不出戶家裏蹲。就這樣每日等著組織投喂,心焦自己的工作,操心著整個社會的經濟,同時也慢慢學著怎麼每天給自己找樂子,等著屍體們被大自然的腐化力量幹掉。

雖然喪屍化後,屍身腐敗速度猛踩刹車,慢得猶如老太太逛菜攤子,但全球變暖下,這熱得人嗷嗷叫的日子起碼還有三四個月,足夠這群目無法紀、成群結隊遊蕩的非主流分子重新化作護花春泥。

自行禁閉的日子無聊是無聊了點,但總好過投身敵營。

隻是千算萬算,萬萬沒有算到,明明內裏形式一片大好,偏偏外麵的滾犢子豬隊友控製自身無能,反為敵軍提供了大量的有生力量。

數量出質變,這群屍體竟是晉級成了雖不溫暖但卻變異的屍體,宛如末世文裏一般達成了更高、更快、更強的成就,還成功先進生帶動後進生,變異數量越來越多。

甚至到了後麵,沒有人說得清最頂級的那一批喪屍有沒有開始出現智商和思維。

而與此相對的是抵抗越發的艱難,“病毒”也更加難以研究,“疫苗”和“治療”措施遲遲無法推行。加上各個信號塔和生存設備在這兩年裏缺乏穩定維護,也無法完全依靠空中臨時基站長期維持,網絡信號開始崩潰,生活設施開始失靈,至此局麵漸漸失衡。

最終隻能宣布戰略性撤退,籌建生存基地。

大家隻能一邊罵著該刮千刀的外麵豬隊友,一邊麻溜的收拾家當遷往生存基地。

其實基地的生存條件也算不錯,雖然物資緊張,生活質量大幅度下降,但安全很多,能幹的活也多,而且政策上也鼓勵大家盡快恢複工作狀態,缺人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也是為了緩解人們的心理焦慮,所以隻要肯努力幹活還是能滿足基本的生存需求的。

周貢本身自己就是個大小夥子,又是一人吃飽全家不愁,無論是開荒種地,還是去應召修建工事都能養活自己。

隻不過到了後麵,變異後的喪屍實在是難以抵抗,鋼筋水泥也不再安全,而運輸措施也在天空不再完全安全時越發困難。

而隨著以往安全範圍的不斷縮小,耕地有限,又無法得到有效支援,資源有限,吃飯也就漸漸艱難了起來,可以說後期誰不饞一口沒有水的幹飯和新鮮的菜葉子、肉呢?

等到不少實力較差的基地用完了當初調去的武器,勉強保下來的工業係統又不完善,最後都漸漸覆滅了,來得及轉移的都還算好的,最慘的是整個基地被攻破的。